宣仁帝的摩挲着手串,注意到上面的纹路,细看之下,发现相当的精致,每一颗珠子上面,都刻着一条龙,所有的龙形状还不同,栩栩如生,那细小的鳞片都清晰可见。
“这雕刻的手艺不错。”
小草轻笑,“儿臣刻的。”
宣仁帝诧异了,“安国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除了医术,儿臣也就雕刻拿得出手了,学雕刻其实最主要还是练手,灵活度。”
宣仁帝点点头,那样一双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之前去驿馆了,那六刈的公主情况如何?”
小草瞧着六刈二皇子分明已经在座了,这是之前没询问?“还好,虽然情况稍微有些严重,不过儿臣已经给开了药,两三日之后,应该就能明显的好转。”
“既如此,萧皇子也就不必担心了。”这话一转,就落到六刈二皇子萧昱身上。
这突然被点到名,萧昱忙起身,“要论医术,祈朝的在各国中,当属第一,而安国公主,祈朝的御医们都赞不绝口,奉她为师,舍妹那点问题,于安国公主而言,只是不在话下。之前还未来得及感谢安国公主,萧昱在此拜谢。”
“萧皇子客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小草这会儿绝对的温婉端庄,半点不刺人。这是有人出头了,自然不需要她说什么做什么。
萧皇子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一言难尽的模样。
宣仁帝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这闺女,就是这样的人。
回头又跟小草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让她离开,她在这人呆着估计也挺无聊的。
小草倒是怪觉的离开,只不过,离开了之后,小草都还在纳闷,她这进去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看好像都没有必要的样子,不过,这种事,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小草没多久就遇到了来这边的魏亭裕,不自觉的就扬起了笑,“亭裕。”
“萱儿。”魏亭裕也带着清浅的笑,“去见皇上了?”
“是啊。方才我瞧着三品以上实权官员似乎都在的,亭裕之前是有事?”
“嗯,开平卫这些日子也挺忙的。”
“那你快进去吧,我去找我娘她们。”知道事情是魏亭裕做的,对此却并未有点破的想法,这大概是两人之间存在的默契。
魏亭裕点点头,顿了一下复又开口,“萱儿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必操心,本来就很累了,何须再劳,一切有我们呢。”
意有所指,小草也不需要知道他到底说什么,只要理解表面意思便够了。“我知道。”
魏亭裕看着小草离开,直到他身影完全消失,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幽深了几个度,随后信步走向宣仁帝等人所在的大殿,不过才到门口,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盖因为有人竟然在向宣仁帝求娶安国公主。
要说方才宣仁帝跟小草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就安静的看着听着,使臣中,大部分都没见过小草,比起西六刈这样的,在来之前就会了解祈朝皇城的大小事情,各种人物关系,他们知道的事情自然就更少些,比如说,大概就刚才跟宣仁帝说话过程中,知道那么丁点。
然后就有人表示对安国公主一见倾心,欲求娶之。
要说这人还不是从那弹丸小国来的,亦非祈朝的附属国,相较而言,国力也是不弱的,算得上真正与祈朝友好睦邻,多有贸易往来。而且,这个国家吧,存在一个比较极端的情况,金矿银矿宝石矿贼多,因此国号都是“宝”,然而其他方面嘛,就有那么点
当然,宝国也就是最近一两百年才发展起来,“宝”这个国号,倒是还不足百年。
在以前,那些矿藏根本就无人发现,因此地域虽然不但整体都非常的贫穷,贫穷到其他国家对它完全没兴趣,然后在某个时候突然就发迹了。
这最开始发现的乃是宝石矿玉矿,只要开采出来在加工,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大概也知道突然暴富带来的潜在危险,最初依旧是勒紧了裤腰带,暗搓搓的一点一点来,后来因为实在藏不住了,被其他的小国家发现了端倪,豪赌一般,向祈朝求助。
宝国也是真运气,遇到那一任祈朝皇帝也不是个好战的,收了宝国的好处,帮了一把。
后满宝国越来越好,运气也好,没遇到祈朝想要宏图霸业的皇帝当然,也可能是一直被六刈牵制着一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至今,其他方面也越来越好了。
“宣仁帝陛下,小王愿以黄金百万两,白银万万两,其他各种宝石各十车,真心求娶贵国安国公主,还望您能应允。”言辞间,可谓是相当的诚恳。
而又不少人,因此噎得不轻,或者是被呛着了,心中暗骂,宝国这该死的“暴发户”,同时呢,又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未免也太有钱了,都能将这些当饭吃了。
多少人那眼神落在宝国的王子身上,他那一身,也是绝对的珠光宝气,在场的人就没有比他更为闪耀的,实际上,这人其实长得还也还不错,就是暴发户的气息太重。
宣仁帝倒是淡然的,“祈朝不联姻。”
“宣仁帝陛下,您误会了,这并非是两国联姻,只是小王单纯的想要求娶安国公主,当然,如果她能嫁到宝国,两国的关系将更加的紧密,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安国早有婚约在身,将在今年九月完婚。”
“只是婚约,退了就是了,便是已经成了婚,也是可以商量的,比如说,宝国可以给安国公主的夫婿补偿,这些都是小事情。”宝国皇子财大气粗的表示。
“安国不会外嫁,黑同贺王子若是有意,朕还有适龄的女儿。”要说宝国王子开的聘礼着实丰厚,要说宣仁帝半点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可以换成其他女儿。
宝国王子还待说什么
“私以为,黑王子还是打消念头,或者听取我们皇上的意见比较好。”魏亭裕走进来,甚至都没跟宣仁帝见礼,那眼神宛若刀子,若是宝国王子再多说一句,他大概可能不会只是想要杀人那么简单。
宝国王子被他的眼神下了一跳,“你是谁?”
魏亭裕收回目光,“参见皇上,臣失礼,还请皇上降罪。”
宣仁帝摆摆手,然后指着魏亭裕对宝国王子介绍道:“这是安国的未婚夫。”
黑王子一听,反而来了精神,“那正好,可以商量一下,你要如何如何才愿意退婚?”
“如何都不退婚,且,便是退婚,安国公主也不外嫁,我们皇上的话,黑王子听不懂吗?”魏亭裕心里边甚至已经在琢磨,将这什么王子彻底留下的可能性。
宝国王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希冀的看向宣仁帝。
“黑王子若无他意,那便作罢,安国的确不外嫁。”
这聘礼便是再翻倍都没可能。
黑王子本想要说算了,他身后的使臣却碰了他一下,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宣仁帝陛下能否容小王再考虑考虑,多几日再做决?”
“可。”
祈朝不会送公主和亲,但是,“和亲”的本意,求得两国和睦,然,宝国跟祈朝,完全不存在不和,这求娶的性质就会有所不同,若是真有公主嫁过去,必然是未来的宝国王后,所以,的确不是不能考虑。
既然有这么一个开端,宝国若求娶成功,祈朝对宝国的庇护会加深,其他方面的贸易发展也会随之更进一层,显然宝国使臣,比他们王子考虑得更多。
这宝国王子对小草也只是一见倾心,而非是情根深种给她不可,所以,宣仁帝的意见不是不能听取,不过心里边还是感觉有点小委屈,虽说他不是他父王唯一的儿子,却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却还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姑娘,难过
跳过这一茬,接下来说的事情,大致上都比较的和平,就算是偶有争执,也不会也不会太过,毕竟今日是宣仁帝的寿辰,如果将人给惹毛了,那就明摆着是藐视他身为帝王的威严,到时候可能会不太好收场,有什么想法跟心思,可以押后再论,毕竟,各使团并非是过了宣仁帝的寿辰就立即离开,其实真正的正事儿,还都在今日之后。
这皇城中,三品以上的实权官员,其实并不多,文武官员差不多都是二十来个,这武将的年龄普遍都比文官年轻,魏亭裕统领开平卫,身为指挥使,算是武将,只不过,开平卫比较特殊,这指挥使自然未必是武将担任。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应该都是诸文武官员中,最为惹眼的一个,当然,也有他来得比较晚的缘故。
另外,寻常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定北王,其他时候不说,面对祈朝六刈的时候,就显得相当的强势,尤其是在对上六刈某位武将的时候,气势之强,绝对是朝中文武官员见所未见。
没办法,谁让这个武官跟他交过手,还不止一回两回,在对方在穆北手中吃过不知道多少次亏之后,那是想尽办法的算计了穆北一回,而这一回,穆北也比较的惨就是了,虽然,为了算计穆北,那一仗六刈的折损也相当大。
代价那么大,能将穆北给弄死了才最好,可惜,并未让他们如愿。
六刈的人原本以为,穆北就算是不死,也该是彻底的废了,不想,今日见到,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在见到六刈人的那瞬间,依旧是威慑力十足。
说起来,初初碰上面的时候,六刈的那武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敢置信。
虽未开口,四目相对的时候,也是杀机四伏,似电闪雷鸣。
这才是最直接的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宣仁帝坐于上首,倒是并未多言,看上去泰然自若。
别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启用穆北,让他回到北疆,宣仁帝自己最清楚,他有心在有生之年解决六刈这个心腹大患,所以,只要穆北的身体允许,他迟早会回到北疆。
时间差不多了,宣仁帝移驾,寿宴的自然依旧是在太后千秋盛宴的所在的位置,此次不同的是,没有“千翁千媪”存在,席位相对散开,在广场与主位相对的另一端架起了偌大的戏台,当然,并非只是戏曲,其他的一应表演,大部分都会在上面完成。
主题结构三层的戏台,全部用上时,将会是一场视觉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