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娘福身一礼：“多谢郡主为徐姐姐主持公道。”

“这世上哪有公道？”昭郡主说道：“不过是权势倾轧后胜者的碑铭。”

凤临已经明白些许，便问道：“徐三娘是谁？”

张五娘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不知道。”姓徐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张五娘正打算开口，昭郡主忽然说道：“她是我舅母的嫡次女，比我大一岁。”

凤临一脸了然。

的确有这么个徐家。

徐氏女嫁入秦王府，生有两子一女。可惜徐家三年前卷入漳州一案——漳州商贾受命于徐知府，恶意抬高粮价致使百姓饿死数千、起事者数百、易子而食者不可计……

当今登基不满一年，念及手足，意欲压下此事，却没料到此事消息传得极快，朝臣们已经呈上了奏折。萧钰为了名声或是其他的什么，便打算不大开杀戒，可是朝臣们似乎私下里说好了，不仅一起上折子，还组队跪在乾坤殿门口请愿。

这可愁死萧钰了。

当然，萧钰还是不敌朝臣们的请愿，下令徐氏一族成年男子斩首，但行刑前数日，当今念及功绩，特命人赐毒酒一杯，以得全尸。

徐氏一族，女子被编入奴籍，未成年男丁流放西北，自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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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娘尸陈湖中，竟也免了一年后眼看着父兄毒发倒地、姊妹缢死在青楼的痛苦。

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凤临明白因果，但还是不解问道：“你为何为她做了这许多？”

“那一日，她死了。可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父亲只是一个吏部小官，我的亲眷也没有入宫为妃，我没办法进宫找人问话，更没办法找到线索……或许她忘了，我当年受过她的恩惠。”

“什么恩惠？”

张五娘说道：“雨女无瓜。”

凤临疑惑道：“你也学过灵州那个小县城的方言？”

张五娘和昭郡主对视一息，前者转头看着凤临，点头。

“然后你遇见了郡主，便设了局？”

“不。最初，我们还不知道是她做的。”张五娘说道：“直到无意中看见杜六娘发上的簪子，我才开始怀疑她。”

凤临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

张五娘说道：“就是杜六娘头上那支。”

“那支桃花簪？”

“那是陛下私下给的。她喜欢上面的桃花，徐姐姐便送了她。后来我才知道，当今想让徐姐姐入东宫，只是徐家没应。此事后，她心里便扎了一根刺。”

“它为什么会在杜六娘头发上？”

张五娘看了眼趴在那儿昏睡的杜六娘，说道：“她应该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借她带一两日。毕竟我收买了那么多次她院子里的侍婢，若是还没发现，当初也不可能杀了徐姐姐。”

凤临恍然大悟：“你在诈她？”

“只是我没想到真是这样。”张五娘看着她惨白的脸，说道：“她同我一样，都是嫡女，却未得到嫡女应得的待遇。我只遇见徐姐姐一次便只想亲近她，她却嫉妒她、杀了她。她成为了深渊的帮凶……”

“她是深渊的帮凶，难道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