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殿下,欢昭仪求见。”
妖王生长的速度很快,没有几年,就已经可以幻化成为成人的样子。
他一脚踢开刚刚那没骨气、跪地求饶的仙门弟子,懒懒道:“请进来。”
欢意作了一个楫,道:“殿下,欢意有事相求。”
妖王摆了摆手:“难得,直说,我懒得听废话。”
欢意唇角滞了一滞。
“殿下,是这样,欢意请求妖王殿下出一队妖兵,混入宫中,围攻李觉深,逼他交出宝藏。”
妖王挑了一下眉,哈哈笑起来:“帮忙混进去,能成功吗?恐怕,只凭本尊一队妖兵,未必能让李觉深交出宝藏吧。”
“所以。你还有什么秘密?你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哪?”
欢意没想到他会直接捅破这层纸,去问她身后的人,她有些意外。
“开玩笑的。”妖王殿下说这句的样子仿佛才是开玩笑的一样。
欢意冷冰冰逢迎一笑:“李觉深的野心我们一早就知道了。我们利用他的欲望,把他培养成我们的傀儡,而我入宫,就是监视他,也是利用他寻找宝藏。可他相当聪明,当年钟云的事,他一力瞒了下来,竟然骗过了我们的眼睛。”
“我们苦苦寻找宝藏,却被他找到了。如今他势力大多转给新皇,自己势力衰微,我在恒朱国宫中潜伏多年,形势分得清楚,如今正是杀他夺宝的最好时机。若有妖王殿下您的配合,想必此事必将事半功倍。”
“更何况,殿下不想得到那传闻宝藏吗?”
妖王的确想得到。
“可是,事成之后,当如何分呢?”妖王阴森森地看着她,他最讨厌别人戳自己的欲望,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他还动不了。
欢意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就出来了,这人眼中的内容她又怎会不懂。
“五五相分。”
“殿下,你怎么又把自己锁在小黑阁里啦!”
那边的近侍在门外关切着,有些个焦灼。
甘酒每次心情不好就自闭,把自己关在这个光被遮得严严实实、隔音效果很不错的小阁楼里,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一会。
就是身边的近侍跟他关系不错,每每试图开导他,来扯着大嗓门絮叨絮叨。
“皇后娘娘,皇上把自己锁起来了。”宫女迈着碎步子跑过来。
他把自己锁起来干什么?
白华不太懂,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带我去看看。”
白华身上还穿着繁重的皇后服饰,快步走路都沉沉的,拖着似的,不似从前快步走路,那叫一个带风的。
哎,这幼稚的男人。
白华扶额。这一路快步走来,都有点出汗了。
她擦了擦额头,敲了敲门。
她将身边人都遣散,开始喊他的名字。
“甘酒?”
不仅是锁起来了,还施了法的。
她来找我了。
甘酒在突然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还是会一颤,然后是下意识的惊喜。
可现在,慢慢变成失落。
他抱着双膝,就像当初在悬崖之下,那不知名的地方,小小地瑟缩着。
“白华”甘酒喊着,落下了悬崖。
他本来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可是没有,他没有死。
他掉落到了一个,宛如炼狱一般的世界。
没有了悬崖,没有了树林,有的只是望不见天月,望不清生路。
他被包裹在一群怪物中间,不敢动弹。周围都是血迹,残骸,骨架,干涸而枯腐。
因为害怕,他一动,它们就醒了。
那些怪物,他在书上看到过,他很快就通过观察,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它们是古书上提到过的怪人。
重点是,杀不死。
一直存在在传说里的东西,此刻,却竟然发生在了现实里面。
它们长着长长的獠牙,牙上沾染着干掉的血迹,像是渴血已久。瘦削的脸颊凹了进去,除了薄薄的一层皮,它们的头就直接像是一个骷髅。
它们没有骨头只有皮,没有血也没有肉,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形状就像一只长了骷髅头的水母。
它们的名字,叫做枯怪。生长在极阴暗的地方。
甘酒往后缩了一缩,试图按兵不动,不吸引注意,然而
“卧槽!”
怎么都过来了?!
甘酒赶紧连连后退,结果一不小心撞上了石头,背硌得慌。
枯怪们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冲过来。他都快被吓哭了,大叫了一声,闭着眼猛地砸了一拳头过去,黏糊糊的。被打中的往后退了两步,又迟缓地瞪大眼睛,朝他过来。
不要不要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甘酒被一群枯怪缠住四肢和头颅,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它们想要分食,尽情地扯动着,力气大得怕人。
“救救命”
救命啊!!!!
他愈来愈呼吸不了,愈来愈没力气挣扎!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
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
甘酒缩了缩下巴,对着最近的枯怪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吼!!!”
那枯怪吃痛,发出痛苦的声响,嘴里的奇怪味道炸裂开来,愤怒的声音震荡着耳膜。
甘酒趁机欠起半边身子,对着绑在手臂上的枯怪又咬了下去,咬了一嘴恶心的液体,但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从枯怪手里挣扎出来,大口喘气。
可是他也成功地惹怒了这些东西。
甘酒赤手空拳,此刻就像一匹狼,他每一寸皮肤都在怕,可是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经历过人心的黑暗,安会怕死!
他握紧了拳头,主动出击,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漏出一条缝隙,倔强地发芽。
拳头带着所有的水修炼的力量,挥拳之处,步法所至,一瞬间惊起惊涛骇浪,震荡这阴暗而血腥的地方。
枯怪死了一批又一批,活了一批又一批。
去你的。
去死,去死,去死!!!
为什么死不掉啊!!!
甘酒已经燃尽了所有的力量。
本就身受重伤,此刻,已经
已经快不行了啊。
他额上冒汗,眼前迷蒙。
好晕。该死的。
都给我去死去吧!
他聚集着身体里枯竭的力量,强弩之末仍旧想要再最后拼一把,同归于尽
又如何?!
我连人心都不怕了,难道还会怕你们吗?!
他濡湿的鬓发随着他睁大的眼慢慢动弹,出口的声音仿佛要撕裂了喉咙,他大喘气,却无畏:“来啊!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