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桐辰脸色明显一僵,木秀卿要看到的不就是这般么?
这些个神境,木秀卿几乎都参观过了,在她心里,觉得最震撼的,莫过于星云神境。
见寰宇之浩瀚,知人之微末。
观远处,神秘黑暗里的星星点点,星云际会之观,众星绕行之景,吞噬为好一般的黑窟窿,铺陈此间。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看不见的力量,可以让星辰久悬不落,极有规律地运行,成就此间绝美广阔之景。
陆薰不由得也看得如痴如醉,只是星云神境的空间里,实在是空旷安静得可怕,待久了,有些不适应。
六星连珠的场景很是少见,饶是如同桐辰这样天天对着这些星星啊月亮的,都挺喜欢看这样的风景。
看了一会,陆薰有点坐不住了,也不好意思隔在二人中间发光,没过一会,她就同她二人道了别,表示自己想回去了。
木秀卿开始还想留留她,但陆薰推辞了,木秀卿便也不说什么了。
桐辰挺高兴的,高兴得合不拢嘴,木秀卿白了他一眼。其实她没有跟着离开,桐辰就已经很高兴了。
陆薰对星云神境的路其实也不太熟。
她没好意思再去打扰,便自己去寻路,谁知道她摸索着摸索着,自己摸丢了。
陆薰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有点黑,眼前经历了一阵朦胧黑暗之后,她就看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再等她再次醒来,她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白华的气息与之相符吗?
这是怎么回事?
陆薰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她流浪了一段时间,后来却被告知她是雾虚国的公主阚子薰。
不只是陆薰疑惑,白华也相当疑惑。
白华神色凝重,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衣袖,是陷入了沉思里了。
她忽然想起来在好几年前,那个长得和许丹青一模一样,名字也和许丹青一模一样的人。
可那个人,她能感受得到,他没有许丹青的个性,不太可能是许丹青。
阚子薰就不一样了,她知道原世界的那些事,也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细想,却也想不明白。
到底哪里不通了呢?
白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将许丹青这事说与陆薰听,陆薰深感奇怪,对事实的真相就更多了几分好奇。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挠着她的心,痒痒的,急于求知。
白华何尝不是如此。
陆薰一直以来过得不错,问起白华的生活,白华叹了口气:“有点多,什么样的都有。”
陆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日子一久,她就有点想念原世界里的人了。
“对了,你和甘酒”陆薰小了声儿,“一个皇帝,一个皇后,看着挺幸福美满,当初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白华听了这话,她方才想起来,这陆薰还不知道这位“甘酒”的事儿呢。
白华清了清嗓子,只是她的话勾起了她封存的那些关于水神甘酒的记忆,心里多少点感慨。她的兴致,便不怎么高涨得起来。
白华道:“唉,此非甘酒彼甘酒。”
陆薰迷茫了:“啊?不是啊?那这名字,这长相莫不是同那许丹青一样,并非一人?那甘酒”她忽然噤了声,是脑子里突然闪进来什么事。
原世界的甘酒,已经死了。
她不太确定白华如今对甘酒还有什么情感没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现在喑哑了声音,却也不知作何反应才不惹人好奇。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白华觉得她反应不对,秀丽而带着端庄大气的眉微微蹙起,并非故意的表情,竟有了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白华在猜,她在猜陆薰会想说什么,才会让她有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事是她不宜知道的呢?是关于木秀卿的,还是关于甘酒的?
陆薰知晓此事瞒也不住,干脆说了:“我本来以为,甘酒也是跟我们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他们原来并非一人。”
白华看陆薰的表情,有些严肃,有点小心,应当不是什么好事儿。
“此话怎讲?”白华继续追问,“你为何这么想?”
陆薰把原世界中甘酒早已逝去的事同白华说了,她原先以为甘酒和她们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于原本的世界了所以他的命石是黯淡的。可现在知道了真相,那甘酒便应当是真的不在了。
白华沉默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表情呆呆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状态,甘酒于她而言,算是什么人。
她感到惋惜,可她却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也许,她不知不觉间,早已放下了。
先前,陆薰父皇一定要把陆薰送来和亲,她虽急着见白华,但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幸好水镜国的皇上没有同意,她便趁机请求父皇拜访水镜国。
本以为他俩是已经和好,谁知道原来是这样。
陆薰叹了口气,问道:“那你对皇上,有感情吗?还是如你所说,是真的只是因为你认为他是那个冥界的甘酒,想要靠近了找机会套话?”
“还是你把他当成了那个人?”
白华从没把他当成那个人。从来没有。
白华解释:“我对皇上,没有感情。”
这话,被刚来到附近的甘酒听到了。
甘酒心头恍若被重重一击,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当真不曾动心?
那为什么不躲开,在小黑阁的时候,为什么不躲开?!
可为什么她还要留在他身边?!
甘酒放弃思考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地离开。
也就没有听到,她的下一句话。
“我本来嫁给他的时候,真的只是为了套话,可是我好像心动了。我还不太确定。”
“我觉得,皇上对你是真挺喜欢的。他看你的眼光,很柔和。”看别人就恨漫不经心。
“可是,我跟他本没有什么纠葛,他怎么就到处找我,还要娶我呢?”白华始终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