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脱掉外套躺下,他今天费了不少精力,很累,却没有困意,耳畔是季笙西微弱的呼吸声。
脑海中思绪翻涌,暗暗下决心。
她说她让自己的心腹去接应父母?
要是明天他看不到他们,他就马上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扔回给季川渝,这次就是剁碎了喂蚂蚁,他都不会管。
躺在这张又破又硬的床上,季笙西那叫一个高兴,终于攻进这间小破屋了。
这屋子的门就像是秦淮心中的一道门槛,这是他最后的避风港,虽然他言语表情依旧充满了对自己的讨厌,但其实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退步了。
不过这蚊子是真的很讨厌,吵得她脑瓜仁儿疼,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炮轰。
嗡嗡嗡的。
好烦啊。
好想一巴掌一个给拍死呀。
不过她现在是虚弱的伤患,做不出那么凶悍的动作。
“秦淮……”
她闭着眼睛,声音细若游丝。
他不耐烦的道,“说!”
“有没有……蚊香……”
“没有,你要不习惯就滚。”
“我……想上厕所……”
“出门右转走五十米。”
季笙西也没奢望他会扶她,捂着胸口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扶着墙佝偻着身体走出去。
秦淮脑袋枕在胳膊上,偷偷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
应该死不了吧?
肯定死不了,要死早死了。
这女人跟有九条命一样,无论怎样对她,没搁多久又能活蹦乱跳。
季笙西知道他盯着自己,为确保不会穿帮,离开小破屋几十米藏到一个角落里才到处挠。
痒死了。
那些死蚊子。
胳膊上竟然给她咬了一排的包。
靠,拿她当正餐在啃啊?
为什么不咬秦淮?
全逮着她算怎么回事?
季笙西把手抓出了一条条印子,看了一眼贱蛇,命令道,“你去把那些蚊子吃了。”
贱蛇傲娇道,“我不爱吃蚊子!”
“你一蛇凭什么不吃蚊子?”
贱蛇跟她理论,“蛇凭什么就要吃蚊子?再说了,蚊子吸你们人类的血,那血多脏啊,我还是喜欢吃牛肉丸鱼丸老母鸡,鸡还得是跑山鸡,养殖场的太难吃,一口的肥油。”
季笙西双手叉腰,凶巴巴的道,“我不管,你必须把那蚊子给我解决了,不然我怎么睡觉啊?我还是伤患呢?”
“你不要装可怜,你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假的,而且你的复原力比普通强很多,别想唬我,我可聪明着呢。”
贱蛇被揍了这么多次,巴不得那些蚊子替它多咬她两口。
它打又打不过,憋屈得很。
季笙西气得头顶冒烟,贱蛇被她盯的头皮发麻,怕她动粗,急忙道,“你赶紧回去,不然秦淮以为你掉茅坑,万一出来找你怎么办?”
这话的确一下子就戳中了季笙西弱点。
她慢吞吞的回去,一进屋就对上秦淮冰冷的视线,她笑着问,“怎么了?”
“既然你醒了,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我爸妈呢?你的人把他们带去哪儿了?”
季笙西脸上的红肿依旧,坐在床沿,缓了口气道,“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今天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很累了,让他们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最新的新闻。”
把手机递给他。
秦淮快速阅读,刚发布出来的,在季川渝的别墅里找到了他的父母,还有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看得出他们还算健康无碍。
这个文章一直在强调,为什么“已死”的人会现在在私人别墅里?
很显然就是冲着季川渝去的。
季笙西解释,“这些年我受季川渝欺压,但暗中也培养了几个自己的人,虽然这件事不足以击垮季川渝,但至少会给他添不少麻烦,而且你父母被高调救出,要以后再有什么事,大家绝对会联想到季川渝,所以他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淮将手机扔给她,粗鲁的吼道,“关灯,睡觉!”
季笙西见他抱着手臂侧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
丫的心里肯定老感动了,就是嘴硬。
重新躺下,虽然那些蚊子还是不胜其烦,但季笙西在心里骂骂咧咧中还是睡着了。
单人床狭窄,不知不觉中就抱到了一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季笙西太过于主动,使劲儿往秦淮怀里塞,简直就是契而不舍,弄得秦淮心烦意乱的,要不是地下睡不下一个人,他早把她踹下去了。
早上,秦淮是热醒过来的,耳根子后面、脖子上全都是汗。
暑伏天气还没过,他用手随便胡噜了一下,手心都滴答着汗珠子,再看看缠在自己身上的季笙西,一大早就让人冒火。
“季笙西!你给我滚开!”
秦淮两只手把她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季笙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逮住机会两条胳膊一伸,又将秦淮圈到怀里,抱得那叫一个满足,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淮子……”
尾音儿拖的老长。
秦淮黑着脸,怎么会有这么无赖无耻不要脸的女人?
季笙西的手往他的下摆钻。
秦淮抓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的骂道,“你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
“想的男人就是你啊。”季笙西暂时把手收回,一副忠心赤胆的模样,“之前伯父伯母不是还想撮合我们吗?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要不试试?”
“做梦!”
秦淮拧着眉毛,一脚把她踢开。
季笙西固执的就是要扯上点关系,黑白颠倒。
“我怎么就是做梦了?昨儿我们睡了一晚,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把我楼的那么紧,我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没事,我都懂,淮子,以后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会好好孝顺的。”
秦淮又气又恼,“闭上你的臭嘴!”
季笙西乘其不备,在秦淮性感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你!!”秦淮从包里把砍刀摸出来,闪着寒光,“你闭不闭嘴?”
“你连发脾气的样子都这样好看,我看着就高兴。”
季笙西不敢再扑上去,笑着躲开,被撩失控的秦淮比冷冰冰的他有趣多了。
就像所有正常的情绪又都回来了。
这才是二十岁该有的生气,以前太死气沉沉了。
秦淮横了她一眼走出去,来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拧开后脑袋伸出去把脸和头一起洗了,冰凉的自来水顺着脖颈子直接流下来,心里终于痛快了一点。
他有时候彻底拿季笙西没辙,你说你要是真和她急眼,伤了自己的元气,她还满不在乎,弄不好还变本加厉。
要是这么忍气吞声的,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女人就是魔鬼!
“喵~”
一只野猫突然跳下来,围着秦淮打转,肚子又瘦又瘪,估计是饿了。
秦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拿了面包掰成小块,蹲在地上温柔的喂它吃,见它吃的狼吞虎咽,还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
季笙西看到这一幕,老泪纵横,混了这么多日子,还不如一只猫的待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