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能互相感应同类的存在，具有衔尾蛇血脉的他们，也有一定的感应能力，尤其是死亡的时候，这种感应能力能激发到最大。

他们四个就是通过这种血脉作用力，追上了马修。

“所有的血脉改造者，都像你们这样？”

马修指了指他一身的肥肉问道。

他们的血脉改造有明显的副作用，哪怕是他们四人中最强大的高个也不例外，如果其他的血脉改造者都是这个样子，这个血液魔法也就不足为虑了。

“不…不是的，我们…只能算残次品…”

似乎被说到了痛处，胖子低下头，不甘心地说道：

“有些人能撑过血脉冲突，身体不会发生变异……”

那些人才是赫尔曼、易莱哲的核心力量，他们的去向很神秘，就连衔尾蛇小队也不知道。

而衔尾蛇小队这样的残次品，则被赫尔曼派往各地，执行各种任务，最重要的就是收集各种神奇血脉。

这次，两条银龙大闹贝桑松，德里的大部分高手都在围攻欧格斯特，他们就被派出来寻找艾德文娜，想找回银龙的尸身，作为下一步血液魔法的材料。

马修本以为，衔尾蛇这些人就是全部血液魔法的实验者，没想到这个邪恶魔法的范围其实远超他想象，禁不住厉声说道。

“你们这么搞，要杀死多少人类，又要搜捕多少异族，不怕天怒人怨，被人围攻么？”

“天怒人怨，怎么可能？我们是为了德里的强大才这么做的，这是高尚的自愿行为，就连王室和光辉教廷都支持我们。”

马修这话让胖子有些惊讶，他满脸肥肉挤压下，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盯着马修，不解地说道：

“至于那些血脉的提供者，不是魔兽、就是异族，要不就是罪犯或者其他国家的战俘，有什么资格反对……”

说话的同时，他眼中别样意味更加浓重了。

马修却被他理直气壮的说法惊呆了，德里王国就没有正常人么？

怎么他遇到的都是些疯子，不是傲慢自大，就是残忍嗜血，要不就乖戾暴虐，除了飞天骑士还拥有朴素的战友情谊外，其他人多半都有些疯癫。

最让马修惊讶的是，对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光辉教廷也支持你们的邪恶魔法……”

要不是对方不像撒谎，马修简直要以为他是在愚弄自己了。

光辉教廷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角色，他们是罗迪尼亚世界最强大的宗教组织，供奉有真神“光辉之主”，一向以怜悯世人、教诲万物为宗旨。

在冈萨雷斯王国，大部分人都是光辉之主的信徒，就连马修的妈妈也不例外。

马修的一些基本是非、对错观念，很多都是他妈妈转述光辉教廷的教义，一定意义上，他也算是光辉之主的泛信徒。

他不敢相信，光辉教廷会支持这种邪恶的魔法实验。

“邪恶！什么是邪恶？”

胖子却一声冷笑：

“你手中的火球、风刃、冰锥，有哪一样是为了救人活命的么，难道就不邪恶了？英诺森主教只要想往上爬，就要成绩、成果。

实际上，他就不止一次亲自参与过鲜血法阵的建造，很多两位大人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是他解决的……”

马修愕然，一时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原本浑然自成的心灵窗口上，悄然出现了一个缝隙：

是呀，都是力量的运用而已，力量本身那有什么邪恶善良之分，善恶只在于人心而已！

但这个想法才一升起，真实位面冥想就悄然运转，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伟力在他脑海中炸开——

光辉与荣耀高居天上，地底则是一个充满污秽和死寂的世界，毁灭一切的空间风暴和时间乱流在两者的交锋中不断生成。

只是看了一眼这股乱流，马修的意识就瞬间粉碎，退出了真实位面冥想，这是他修炼真实位面冥想以来，经历幻觉时间最短的一次。

有什么东西在他思维中消失，又有什么东西在他思维中产生，无法细细察觉，但改变已然发生，而那个被胖子打开的思维缺口也不知不觉合拢消失。

“那些被你们抽取血脉的人呢，他们难道都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要经历抽取血脉这股酷刑么？”

马修猛然厉声喝问。

没必要和这个胖子进行形而上的善恶分别，也许力量有善恶，也许没有，但他们的这种行为，却绝对邪恶无比。

活生生抽取血脉不亚于任何酷刑，无论什么借口也不能掩饰他们的卑劣。

“什么罪行？你这人还真是搞笑，你是要做光辉教廷的苦行僧圣人么？”

胖子猛然大笑起来，看着马修的眼神竟然充满了鄙视：

“他们被打败了，就要有战败者的觉悟！”

说道这里，胖子猛然占了起来，他不高却肥硕得吓人的身躯上，再无一丝搞笑、怪诞，反而充满了某种异样的威压：

“弱小，不就是他们最大的原罪么！你这个空有力量、却心灵孱弱的小子，去死吧！”

大喝声中，胖子的身体陡然炸开，无数血肉瞬间化为血雾，笼罩了方圆十几米的区域，犹如铜墙铁壁一样，死死往马修压来。

与此同时，无数奇异的力量在马修的灵魂中散开，就如清水中滴入了几滴墨水，马修的灵魂迅速变得浑浊不堪。

深渊蠕虫之母，完全不能移动的肉山，肉体全无攻击力，却能用精神力奴役影响他人，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马修击杀三兄弟，是他意志力最强的时候，胖子当场跪服，但当马修固有的观念被打乱，思维混乱的时候，蠕虫之母遇弱则强的属性立刻显露无疑。

深渊的力量，让他在马修的灵魂内悄然留下了思维种子，就连战争直觉都没有发现。

而后，他找准机会，内外同时发动，想一举杀死马修。

矮子的例子在前，提炼血脉他是不敢想了，但只要能杀死马修，带回他的尸体，自然有层级更高的人来探查马修的血脉之谜。

无数纷乱混杂的意念在马修的灵魂内翻涌，仿佛亿万人同时在他心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