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分了两步,寻求杳娘的帮忙去找两个人,一个拿着我的亲笔书信还有我的手印,去侯府找我娘和折花,我还特意画了两个人的肖像,生怕送信的人认错人,到时候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确定京城中还有没有隐藏的比蓬莱县主还深的人。不过她能让人从宫中把我抓走,甚至不惊动郕王在京中的势力,足可以证明蓬莱县主的这张网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而我第二步没有去找任何有关娘亲和郕王的人,而是让那个人拿着桂花酿去天府十阁,我想即使京中大乱,天府十阁也仍然会屹立不倒,就如同我认识的谢天然。在危难的时候能够救我一命足可以看出他的为人,如此我将最后一宝压在他的身上。希望这一去都可以平安吧,我也知道这无异于将我自己暴露出来,在那些想得到郕王兵符的人,我这块肥肉终于浮出了水面。
然而等待总是很漫长的,而且又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杳娘大概也是几个月来第一次看我坐卧不宁的样子,一开始她也紧张兮兮的,一直追问我到底是不是侯府千金。我总是耐着性子编着一套又一套的谎言,我的娘亲和姐姐在侯府里做佣人,自然要到侯府去见人了啊。可是看我的样子,她总觉得不安些,又开始盘问其他的问题,这种两面煎熬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而让我更难受的是,到了我估算的日子,送信的人居然一点音信全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已经习惯了的杳娘则一边抱着满哥,一边宽慰着我。“哎呀,你快安心坐下吧。这好不容易女红有了点进步,这几天不练,我看你手又生疏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惭愧的不敢抬头。“你这人也是,做事可不能如此不专心。若是你以后也进侯府做事,甚至有朝一日帮助侯府娘子管家,这般不上心岂不是出了乱子?”说着将满哥递到我的面前,示意我抱着,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这女红就是这样分不得一点别的心思。像你这样整天惦记着东,惦记着西。怎么可能绣好呢?”果然杳娘不愧是老手,在她的一番修饰下,我刚刚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生出一番韵味来。“现在可以放下了,不妨说说怎么还是坐卧不宁的?”她又如同之前一般专注的问我,可是我心虚的不敢再说。“你这几日一直等信使回来对吧?”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自打我起床就开始张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客人都不能干扰我的心思,我心里面已经描绘了无数次场景:有娘亲来接我的,也有侯爷爹爹生气前来责罚我的,还有谢天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等等。。。可是约定的日期如今过去了多日,当初的希冀开始变成了压力,我开始担忧,是不是侯府出了什么事?有时候我甚至想自己回去看看。
而这一切又怎么能瞒得过聪慧狡黠的杳娘呢?“我。。。只是怕。。。”“是怕见不到你想见的人吧?”以往杳娘都是试探的语气,而今日则变成肯定得语气,我没说话。“不仅你在留意信使的消息,而我也在留意。”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别担心,我对你的家事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在等我女儿的家书。”对,杳娘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的女儿在京城的富贵人家做差事,而且价钱不菲,她的绣坊能做这么大,投进去的有一大半就是两个女儿给她的银钱。“可是,这次真的很奇怪。”杳娘语气沉重的说道,“按照往常的脚程,最迟也应该昨天到了。”对,最快也是五日前,最晚是昨天,并没有回来的任何迹象。“而且最奇怪的是,两位信使居然都没有回音。”难道是我预测的事情发生了?我报平安的东西,没有落到我要的人手中而是落到了想抓住我的人手里?
事不宜迟,我将杳娘请进屋子,让她上座,我跪在她面前,倒把她惊了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呀,孩子。”她慌张的将我扶起来。“多谢杳娘救命之恩,只是可能连累了你,所以不敢再麻烦你了。”她一脸震惊的望向我,“你。。。不会。。。真的是。。。”我冲着她做了一个嘘的表情,就在刚刚我似乎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我示意杳娘抱着满哥躲到了衣柜里,而我藏在了床下,果然不多一会儿便有人用剑劈开了窗子,闯了进来。就在他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人的迹象,便朝我这里走了过来,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这时,一柄寒光正中那人的胸膛,那人兀自到了下去了,那眼神还盯着这柄寒光的主人——只见他蒙着脸。另外几个人看到同伙被杀,一同合力围剿这个蒙面人。“主人说了,除了林缘,其余人一律死活不限。”他们似乎得到了鼓舞一般集体冲了上去,慌乱之中,还放个信号。我暗暗道:不妙,他们这是让同伙过来,若不赶紧解决他们,再来更多的人,那个蒙面人估计也是难以维持多久的。
正当我为那个蒙面人捏了一把汗的时候,他身形如燕,片刻之间那群想要抓我的人都已经毙命于他的剑下。看着屋内没有了敌人,我便钻出来,抱拳说道“多谢义士相救。。。”话音未落,只见他的那柄沾了鲜血的宝剑便直抵我的喉咙。“你。。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的女儿!”杳娘突然从衣柜里跳了出来,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扑过来,险险的避开了。
他刚要说什么,只听门外面脚步嘈杂,便一个转身要离开。我突然对他的举动颇为不解,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是谁?”为何杀了想抓我的人?难道是不想让我落入他人之手?那又为何要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