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顾泽然坐在床边,目光如水地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梁欣”。
他伸出手温柔地撩开挡在她眼前的头发。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打倒门口守卫后,冲进包房里看到的画面。
“梁欣”犹如破碎的瓷娃娃般趴在地上,对面一个骂骂咧咧脸上全是血的男人正欲对她动手。周围一片堕落迷醉的氛围,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香烟的难闻气味。
他不经意间瞟见桌上密密麻麻的空酒瓶,不知道有多少是被“梁欣”喝完的。
这样的声色场所顾泽然不是没有来过,他自然也明白“梁欣”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非就是他最不耻的手段,用身体来换取利益。
可他的心却慌乱又害怕,从接到她打来的那个电话开始,再到眼前的这一切,他不敢想象在他来之前,“梁欣”到底承受了多可怕的事。
抱着她回来的路上,她窝在他的怀里哭了好久,哭到累得睡着。
顾泽然轻轻用指尖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
“梁欣”似乎被梦魇了,嘴巴里断断续续喊着疼。
身体的不适让她从梦中惊醒,她猛地掀开被子,想要冲去厕所。
可脚一着地,整个人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顾泽然马上拿来了垃圾桶,她趴在垃圾桶旁一阵狂呕。
那声音听得顾泽然心一紧,越发心疼起来。
但他的确想不通“梁欣”既然选择去了那种场合,就该知道后果,又为何向他求救,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更是那般无助和绝望。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明明他该恶心这个女人的,他该觉得她脏,他该放任她自取其辱。
可他就是做不到,他甚至在心里为她找了许多理由,他迫切地想要自己相信她是被逼迫的。
他把“梁欣”抱回床上,轻声问道。
“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那个醉断片的人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但顾泽然的心里似乎已然给出了答案。
~~~~~~~~~~~~~~
与此同时,乐远俱乐部内。
“你说谁把梁欣带走的?”
宁臣远面无表情地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他不过随意一瞥,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地中海吓得一颤,唯唯诺诺地说道。
“是顾泽然。”
宁臣远转头对着一票黑衣人们。
“是他对梁欣动手的?”
黑衣人们整齐地点头。
地中海脚下一软,跪倒在宁臣远面前。
宁臣远重新看向地中海,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他轻轻一个手势。
黑衣人们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木头人指挥着剩余的黑衣人。
“动手吧。”
“啊……!”
伴随着一声随心裂肺的惨叫,地中海的两条胳膊被拧断,他当场昏死过去。
剩余的人亦被揍的鼻青脸肿,他们哭着跪地求饶。
宁臣远却是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冷漠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坐在黑色迈巴赫内。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把玩着“梁欣”被踢落一旁的手机,目光凶狠地盯着通话记录上的“顾大男神”四个字。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梁欣”对顾泽然有兴趣,想起她之前为了取悦自己而做的无数“丰功伟绩”,他还以为那个女人至少对自己是真心的。
想在这儿宁臣远突然嘴角一弯,低声笑起来,看来他是时候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有趣的女人了。
“你觉得她的失忆是真的还是装的?”
坐在驾驶座的木头人沉思了一会儿。
“梁欣小姐似乎是真的不记得您了,刚才送她来的路上,她还向我询问您的名字。”
宁臣远不可置信的眼神一闪而过。
“如果是真的,那今天发生的事会让她恨我吧。”
木头人并没有接话。
其实宁臣远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木头人说的,还是对他自己。
他闭上眼睛,监控拍到的“梁欣”躲在顾泽然怀里哭泣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莫名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