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荡荡的，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合在凌晨一点。

陈佳佳蹑手蹑脚地起身，赤着脚绕过守卫。

宁臣远终究不放心她，特意嘱咐了手下彻夜看护。

但她始终惦记着顾泽然，想方设法请护士给开了安眠药，寻了机会让守卫大哥就着水喝下肚。

掰着手指头左等右等，大个头终于支撑不住，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

陈佳佳就是趁此机会出了门，直奔顾泽然的病房。

房间里只有心电监测仪发出的声音，清晰且有规律。

走近看，病床上的人已经取下氧气面罩。

这说明他的情况有好转。

只是顾泽然本就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显苍白和病态。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不知是不是因为疼得厉害。

陈佳佳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眉头。

她心疼了。

她手上冰凉的温度瞬间让顾泽然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他没睁开眼，甚至刻意让呼吸维持平稳。

他在等，她没说完的真心话。

其实下午陈佳佳偷溜进病房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听到她再清楚不过的声音。

慌乱，紧张，惊讶……

他醒来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空气里残留着香甜的味道。

他想知道她为何会说那些话，更想确定那究竟是否是南柯一梦。

所有人都知道顾泽然醒过来了。

除了陈佳佳。

宁臣远吩咐要封锁的消息，从来都是密不透风。

他唯独没料想到，她的执念之深。

待她的手缓缓移开时，顾泽然的眉头也随之被抚平。

陈佳佳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消散了少许。

她不敢发出多余的声响，只是悄悄握住他的左手。

肌肤相触的瞬间，陈佳佳才意识到自己手掌的冰凉温度。

相比之下，似乎她更像是那个缺乏生气的病人。

她抽回手，放在嘴巴上呵气，直到她觉得足够暖和，才重新放回他的手心里。

“顾泽然，拜托你快点醒过来。”

回答她的自然只有空气。

陈佳佳盯着他雕塑般俊美的脸庞，宛然一笑。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是靠在你的背上，我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安。我愿意就那样死去，只要是在你身边。”

“顾泽然，原来我爱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顾泽然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陈佳佳没有留意到。

“如果我就是我，那该多好。幸福也会容易些吧。”

她这没头没脑的最后一句话顾泽然没能听懂。

可他还来不及深究，陈佳佳已然把手抽了回去。

房间里鸦雀无声。

顾泽然耐心等待了几秒，还是没憋住猛然坐起身。

吓坏了此时正蹲坐在地，默默流泪的陈佳佳。

她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顾泽然。

一时之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泽然轻咳两声，以掩尴尬。

陈佳佳缓过神来，意识到他应该早就醒了。

刚刚自己说的话大概都被他听了去，但她还是想做个确认。

“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顾泽然狡黠一笑，手指摸了摸耳朵。

“听得不太真切，要不你再说一次？”

那可是赤裸裸的表白啊，陈佳佳羞红了脸。

她无意识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思索着该如何溜走。

顾泽然敏锐地察觉她的想法。

冲她招了招手。

“上来。”

陈佳佳惊呆在原地。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顾泽然有些心急。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抱不起你，不过要是你坚持，我愿意试一下，哪怕可能会让伤口裂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陈佳佳再也没了矜持的理由。

她略僵硬地钻进他的被子里。

因着病床的狭窄，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一起。

陈佳佳下意识地想往外挪，让顾泽然躺得更舒服些。

谁知顾泽然一把把她抓进怀里，脚自然地勾过她的脚掌，用小腿夹住。

温暖的触感透过他结实有力的小腿肌肉传到陈佳佳冰凉的脚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