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搭在江灵的肩上,王尊语重心长:
“师弟啊,你也该长大了,人不能老扑在地上,要像雄鹰一般飞到天上去看看”
江灵热泪盈眶:“我觉得扑在地上挺好的”
王尊还想再劝时雪女挡在了二人中间。
“他不愿意就算了,你们不要强人所难”
那瞬间,江灵忽然觉得有个病娇柴刀女在身边挺好的。
看看雪女又看看江灵,夏丽塔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眼珠子一转,她心生一条妙计。
“姐姐,如果这次哥哥能从上天成功的话,你们就结婚在一起吧”
“哎?”
听到结婚两个字,雪女的脸刷一下红了。
“这···”
王尊立马趁热打铁:“你放心,李天阳是我们的老师,这次他只要上天成功,我马上求他为你们举办婚礼,这小子拒绝不了的”
利益熏心,雪女向旁边走了两步后把江灵让了出来。
“啊这···强扭的瓜不甜啊”
“但是它解渴啊”
一边说着,王尊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玄青色的戒指。
“这戒指是你第一次除灵时候用的,戴上他,你一定能成功回来”
沉默地盯了那枚戒指一会儿后,江灵笑了:
“我可以戴着它上去,但你要答应我出去之后把它销毁掉”
王尊的面色阴晴不定:“我尽力”
没有再和他纠缠,江灵拿过戒指后戴上了。
“叮”
“您已获得技能飞翔”
“技能等级:五”
随着机械系统音的响起,一双玄青色的翅膀从江灵背后生长出来。
双脚用力一蹬,羽翼舒展开来,眨眼间江灵便飞向了半空,植物园内不见其人唯闻其声
“师兄,你放弃吧,我发誓打死也不过以前的日子!”
···
在空中,寒气灌得江灵两肺生疼,望着双眼被挖掉的鬼婴,他喃喃自语:
“很痛苦吧,我会让你解脱的”
···
此时,现实中的南江已经步入了黑夜,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弈盯着画布怔怔地出了神。
如果那个被挖去了双眼后痛苦到哭不出来的婴儿长大了,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想着想着,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滑到了地上。
“哥哥,好痛”
“哥哥,为什么?”
“哥哥,画画真的那么重要?”
“哥哥···”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冷汗,把衬衫润湿了。
“你去死好不好?”
“啊!”
双手抱头,他崩溃地大喊起来,恐惧、指责、害怕、孤独···在各种各样情感的浸染下,他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肆意挥动。
“马上···马上就要完成了···成了之后把画烧掉···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痛苦了···”
···
飞到空中与鬼婴平齐后,江灵失了神。
视线扭曲中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存在于他人记忆中的世界。
雨下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江灵感觉自己的心和苍穹一样也在哭泣,眼泪从眼眶里止不住地涌出,他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好苦,好孤独,好寂寞,我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寂寞啊···”
一边这么想着,一道灯打到了他身上。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父亲。
上车后二人一句话也没说,跟读小说翻页一样,江灵知道了为什么。
因为自己,看不到色彩。
黑白如同爬山虎一样疯狂生长,一点点地吞噬了视野里的全部,撕裂般的痛苦涌上心头,他想画画,他想完成父亲的遗愿,他想要别人注视自己,但这不可能,因为自己是个色盲···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了,在富有磁性,像漩涡一样将人吸入深渊
“你给我一双眼,我就给你一片色彩”
救命稻草一般,他抓住了这句话,于是在那个夜晚,他拿起了水槽里的铁勺,一步步地走到了婴儿床的旁边
新生儿的眼睛,被他挖走了
···
与此同时,酒店大厅内,吴泉等人开始行动了。
“砰!”
两米厚的墙壁被炸得粉碎,混凝土和钢筋飞得到处都是,借着碎片的掩护,他们冲了出去。
“咚”
“咚”
“咚”
子弹穿梭,十几人倒下了,但剩下的人成功跑到柜台后的电梯前。
看着紧闭的大门,吴泉笑了,整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
古刀出鞘,一朵朵血花在大门上绽放。
重心不稳后倒靠在柜台上,他把手搭在了南宫月肩上。
“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先睡一会儿”
“砰”的一声巨响,合金制的门得粉碎,在一片烟尘中南宫月冲上前抓住了电梯的滑绳。
“你们跟我来”
撂下这句话后她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
坐在椅子上,江灵看着面前上吊的父母一味傻笑
生活从来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牺牲别人的利益后获得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把桌子上的刀片抵在颈部,他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划下去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在金属没进皮肤的那瞬间,一股电流刺醒了他。
“江灵,你醒醒!”
玉藻前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回过神后,他发现自己停在了半空。
“你刚才怎么了?整个人跟傻了一样,说什么也不回”
他的笑了,笑容和咖啡一样苦涩:
“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
幸存的四十七人全部跑到了酒店的地下室,在这个大理石制的空旷房间里,他们看到了一个被铁链固定在墙上的青年。
他的肚子被破开,里面的内脏全都裸露出来,各种各样昆虫爬在上面,疯狂地撕咬着少年身体里的一切。
“这是赎罪···”
“这是赎罪···”
“这是赎罪···”
徐虎跑到了南宫月身边:
“老大,这怎么搞?”
“你问我我问谁?”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到了他的头上,惨然一笑后,少年结束了神经质的发言。
他死掉的瞬间,众人视野中的一切崩塌了,回过神来,他们重新出现在了酒店的第十三层。
冒着热气的菜肴,鲜榨的果汁,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只有倒在地上永远昏睡的同伴提醒着他们,那场噩梦,曾经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