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年幼的顾梓璇不懂明面上的变化,因为心情不好。
桌前的美食,半点都没有勾起她的兴趣。
顾梓璇坐在桌前,左顾右盼,就看到角落上坐着的夏侯渊。
顾梓璇蹭地一下子坐起来,周围的视线都移向顾梓璇。
“爱卿家的女儿还真是活泼可爱。”
皇帝放下酒杯,顺着声响,看向站在桌前的顾梓璇。
眼神或明或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把顾梓璇揽到自己怀里,不卑不亢出声。
“幼女无知,扫了陛下的兴,望陛下赎罪。”
话虽这么,但是男人把姑娘护在怀里,明显不允许别人伤她分毫。
“顾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陛下做事还需要您许可?”
贵妃此话一出,周边的人都发出吸气声。
他们知道皇帝宠贵妃,可是还是第一次见贵妃除了下皇帝面子之外,还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一开始,只是抱着好玩的态度。
可听贵妃这么一,唇角的兴味越发浓郁。
“微臣不敢。”
顾将军颔首,言语之中满是虔诚。
可是抱着顾梓璇的力气,却是不自觉大了几分。
怀中的顾梓璇不安分地扭动几下。
“我看,顾将军,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贵妃勾唇,看向顾将军跟一边的顾夫人,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毕竟……”
贵妃晃着酒杯,轻启薄唇。
“贵妃娘娘,微臣不知哪里得罪过您,若有,微臣自愿受罚,只愿祸不及妻儿。”
顾将军在贵妃开口前一刻,立马出声截下。
另一手,还紧紧拽着一边的顾夫人,生怕她冲动行事。
“唔我得好好想想,不定顾将军什么时候得罪过本宫。”
贵妃捂唇,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
“不就是开个玩笑,顾将军与顾夫人不必介怀。”
皇帝见硝烟即将蔓延,把手搭在贵妃肩膀上。
“爱妃,你是吧。”
贵妃感觉到肩膀上的力气增大,轻呵一声,却也没再出声反驳。
皇帝见贵妃笑了,知道她不会再闹,便卸下力气,暧昧地搂着贵妃。
挥挥手,示意众臣随意。
宫宴恢复正常,顾梓璇也从顾将军怀里挣扎出来。
“爹爹,怎么了?”
顾梓璇丝毫不知道刚才因她而起的硝烟,只是看着自己父母的脸色不太好。
“没事。”
顾将军摸摸顾梓璇的头,拉着她坐在一边。
“夫君。”
顾夫人看向顾将军,明显有些自责。
她知道事情的缘由全都归结在她身上,而她女儿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导火索。
可是,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与女儿被为难。
她甚至都不敢反驳,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冲突。
“不是了没事吗?难不成还要女儿跟着担心。”
顾夫人看着两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她,轻叹一口气。
无论怎么样,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永远都在一起。
好的坏的,他们一同承担。
想到这里,顾夫人脸上溢出一抹笑意。
可是坐在高台上的贵妃,却被这抹笑刺到了。
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捏在一起,杯子在她手中寸寸破裂。
杯中的酒撒在她周身。
“爱妃怎么这么不心?”
“我下去整理一下。”
贵妃起身,朝着后面走去。
坐在角落的夏侯渊,看见贵妃出去,也跟着出去。
“你跟着本宫做什么?”
贵妃走到池水边,冷冷出声。
夏侯渊从草丛中走出来,只是看着贵妃,却没有开口话。
“本宫记得,本宫过,不想再看到你。”
贵妃转身,看着眼前不过才到她腰间的夏侯渊,眼中尽是轻蔑。
“母妃。”
男孩许久未开口,声音沙哑难听。
“夏侯渊,你聪明的话,你就该离我远点。”
贵妃凑到夏侯渊面前,眼神极其复杂。
夏侯渊看着贵妃离开,脚就若同生根一样,紧紧地扎根在原地。
“你想要他死?”
贵妃走到无人之处,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该做的,我都做了,如何对他,不影响你。”
“影不影响,不是你了算。桃妖,你要认清事实。”
“我知道自己本分,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承诺。”
对方没有回应,贵妃闭上眼睛,掩去心底的痛楚。
宫殿里,依旧是歌舞升平,压根就没有因为少了人,而发生任何变化。
一群各怀心思的人,都披上伪善的面具,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中交谈着。
时不时还能传出恭维声,大笑声。
顾梓璇皱着脸,她发现刚刚都还在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想要出去找人,可是刚才发生的事还萦绕在眼前。
顾将军与顾夫人不敢冒险,两人死死盯着姑娘,不允许她出去。
“渊哥哥。”
白芷然是在后厨帮忙,现在宫宴已经过半,他们也不需要做些什么。
白芷然不放心夏侯渊,便偷偷溜到这边。
看着夏侯渊僵化在这里,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便跑到夏侯渊跟前。
夏侯渊依旧处于恍惚中,可是看到白芷然,顿时清醒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我怕他们欺负你,我……”
白芷然笑了笑,温婉的脸上满是坚韧。
“他们欺负我,你以为你护得住我?”
夏侯渊身上的刺瞬间挂满全身,看向夏侯渊,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厌恶。
后宫之中,从来都不能随意相信别人。
或许,上一刻,他还对你言笑晏晏,可是下一刻,便能刀剑相向。
他在宫中,基本都是处于食物链底端。
他不认为他身上有利可图,可是他也不相信,谁会真心对他。
更何况,他还背负着野种的称呼。
见到他的人,狠狠踩他两脚,都是常态。
没有人护着,他不敢露出半点锋芒,因为那只会给他招来更多的祸患。
眼前这人,他不知道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近他。
无视皇权,无视地位尊卑,初见,就直接称呼他“渊哥哥”。
一开始,他只是抱有几分汲取温暖,允许她靠近。
可是温暖会上瘾,他没有资格沉浸。
“渊哥哥?”
白芷然似乎感到夏侯渊身上的气息冷厉了几分,心翼翼开口。
可是,得到的只是夏侯渊冷漠地眼神。
白芷然垂下头,周身被悲伤覆盖。
夏侯渊不再看白芷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