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年过去，王昊随苗人凤在胡一刀夫妇的墓前结果了阎基后，讨要了那把埋在墓旁的冷月宝刀，从此行走江湖，打家劫舍啊不是、快意恩仇。

每年有一两周的时间，王昊会去苗家小住，探讨武学见解。

在他之前的理解中，清朝的武学已经逐渐褪去奇幻色彩，不如花时间继续练习降龙十八掌这种大招。毕竟在金庸武侠世界里，要用内力打败内力。

修炼限量版内力的高手，几乎可以视为变种人，到处挑战生存极限：攀悬崖、潜深渊、蹈火海、卧雪山，无所不能。招式精熟的普遍武人面对内功高手，不仅没有还手之力，被人暗中监视、戏耍都一无所知。

就像高维度生物观察人类一样，我们并不能感知到，甚至会把一些现象当作见鬼。

小说中天龙门北宗下任掌门曹云奇、辟邪剑法继承人林震南，对弟子、镖头来说高高在上，那些寻常弟子、镖头又轻易碾压普通人。

但掌门、总镖头自己，在名家、甚至名家的后辈眼中，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在低武世界中，王昊只看得上主角级别的武藏。

但《飞狐》世界的武学令他耳目一新，以前朝代精挑细选传人、小范围修炼的功夫，在清朝下沉了客群。接触不到高深心法的拳师剑客们，极大地推进了肌肉发力与招式的结合程度，深入发掘肌体本身的潜力、提高效率。

类似于火影中因为没有买挂而自力更生的绿色紧身衣三人众。

如果把内功高手比作钢铁侠，外挂的增强远比向美国队长学习格斗重要，只要机甲能举起巨石，里面的斯塔克本人是弓腰塌背、还是正在尿尿，并无影响；而正常人要举起1RM的杠铃，需要循序渐进地锤炼肌肉、使用标准的姿势、以恰当的节奏发力。

所以南宋会有一掌打出去、后面跟着十三道内力的神技，元末也有人站着不动就把对手弹骨折，但清朝就更讲究臂力、步法、招式、口诀...

这个时期若是还有人使用纯内力伤害的功夫，如兰花拂穴手，威力可能跟广场老太打太极差不多。

即使是保留了内功传承的胡家，功夫也很追求外在的效率：发力短促、招式简洁，基础步法“四象步”还有现代格斗中垫步、撤步的雏形。

并非只在末武时期才有意义，之前朝代还有过乾坤大挪移的传说，将巅峰内力与人体潜力结合起来，可以极大提高内功高手的上限，发挥1+1=10的作用。

大部分小说背景偏向于选择其中一个方向。这内外两种发展方向类似于彩票和打工的区别：前者挑选极少数幸运儿，短期内快速超越阶层；后者拉动生产和消费，是经济发展的基石，培养了大量劳动力，也提供了少量上升途径。

举个不恰当的栗子，假设宋代武学没落，六脉神剑失传，但段誉发现只要把右手比个剑指，从腰侧拔出来，口喊“biu biu biu”，也能引导内力冲击而出，大理从此点开了另一套科技树，发明了激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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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昊在追杀广平府太极门叛徒陈禹时，遇到同样追凶的红花会三当家、师从温州太极门的“千手如来”赵半山，获得了更加实用的指导。

太极拳是观察武学境界分层的最好样本，一来从创立之初到广泛普及，拳理没有明显变动，我们仍然可以猜想张真人当年圆转如意的仙风道骨；

二来不同层次的区别很明显：

有大内侍卫何思豪这种函授成才，连查拳学徒都打不过的太极拳爱好者；

有陈禹这种能用云手把人转得油尽灯枯、但未入门精深拳理的高手；

有赵半山这种吃透了招式和劲力的内家拳宗师；

有俞莲舟这种融合了高深内力、空手接炸弹的超能力者；

有张无忌这种见山还是山、任何动作皆可以柔克刚的人形挂。

王昊的功力日增，从心的本质却始终坚守，遇上高手就游走骚扰，以嘴贱嘲讽令人露出破绽，伺机出手。他自诩这是孙子兵法中所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赵本山...可恶为什么老打错...赵半山从太极拳“阴阳诀”的“逢闪必进，逢进必闪”引申到包含“正反、软硬、刚柔、伸屈、上下、左右、前后”的辩证统一的哲学思想，把自认为见识超前、高屋建瓴的王昊说得一愣一愣。

攻中带受、守中带攻是人尽皆知的武学要旨，但真的打急眼了都是有九分力、用十分力；处于劣势时又畏缩不前，消极防守。王昊被提醒后，尝试一手以“吞法”刚劲直击，一手以“吐法”柔劲屈引，却被吐槽过于死板，须知正为阳，奇为阴，正奇结合，不拘泥成法，才能稳妥守中、出奇制胜。

要知道原著中赵半山对胡斐的资质赞不绝口，才引得袁紫衣频频挑衅，以王昊这样的中人之姿，恐怕剧情会单薄很多，更达不到他进入梦境的目的。

王昊想到原著中对阴阳领悟颇深的主角郭靖，大成之后的降龙十八掌刚柔并济，降龙跟空明拳并用更是攻守兼备。他离这种境界差得远，也学不会左右互搏，但是他有挂...

两个不同的意识分管身体后，王昊右手使降龙十八掌，左手使太极拳，双手或直或曲，或伸或屈，一正一隅，一刚一柔，甚至组合使用：或是环中套掌，太极拳劲圈引着对方往降龙掌力上撞；或是吞吐结合，以刚猛掌力逼迫对方抵挡，再阴阳互换，虚者诱敌深入、实者攻其不备。

王昊没料到自己在《射雕》中稳步成长，却在《飞狐》中突飞猛进，也终于得到赵半山的惊讶赞赏。

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光勤练胡家拳法刀法，同时遍访名家、磨砺招式，还天天修炼全真内功。

金庸武侠世界中内功多为动功，在习练基础招式时调引配套的内力。就连奇才黄药师，自创的功夫也不需要打坐吐纳，勤习苦练即可。

全真教的玄门正宗心法需要思定情忘、心死神活，胡家内功则是通过基础招式引导，二者互不相碍，各有获益，因此王昊的内力和招式均与日俱进。

终于在五年后的这天，他与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打成了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