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程溪啧了一声，瞪了叶微念一眼：“说什么呢，姐姐还是要脸的。”

叶微念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继续梳洗。

程溪刷了会手机，朝着浴室开口：“叶微念，我辞职了。”

“什么？”

浴室门嘭的打开，脸上全是白色泡沫的人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疑惑的望着程溪。

“我这两年东跑西跑的，在工作室也没什么业务，投资的老底也快被我啃干净了。所以我想着换一份工作。”

“你等等，等我洗完脸说。”消息太过突然，叶微念有些惊讶。

程溪看着她好笑，斟酌着这么向蓝兰解释，辞职信虽然递了，但是蓝兰那关可是不好交代的。

几分钟后。

“你现在说吧。”叶微念一屁股坐在程溪旁边，静等她开口。

“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我换工作了。”

“理由呢？”

程溪耸耸肩，“没什么理由啊。”

叶微念眼睛一眯，程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睛却在闪烁。

“是不是徐莫扬的事给你造成了困扰？”

程溪嘴角的笑淡了下去，空气突然安静。

叶微念抿紧唇，心想着她就知道和徐莫扬脱不了干系。

后来的夜晚，只剩下寂静无声，被窝里的程溪清空了所有的相册，那里承载在她二十几年所有的故事，承载着她的过去。

漫长的一天因为手术太多，劳累和酸痛占据了叶微念所有的感知，等她拿起手机的时候，只看到了程溪的那一封短信。

“念念，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心底没由得来涌上一阵慌乱，她回拨电话，只剩下无人接听的嘟嘟声。

蓝兰的电话此刻刚好进来。

“喂，蓝医生。”

“念念，知道程溪在哪吗？”蓝兰的语气里全是焦急。

“不知道。”叶微念突然想起昨晚和程溪的对话，那个时候她就感觉程溪有些不对劲。

“这个死丫头…”蓝兰忍不住啐了一声，电话这头的叶微念却是感觉她声线中的颤抖。

程溪的父母是蓝兰的恩师，他们在一场意外中去世，成年的程溪就一直在蓝兰身边长大，犹如女儿一样的存在。

叮的一声，又一条短信进来。

是程溪的。

“别担心，我只是想要换一种生活。等姐姐有一天功成名就回来了，一定要你和蓝兰姐享福。”

叶微念把短信截图给了蓝兰，“蓝兰姐，别担心了。”

一节节车厢，承载形形色色的人，播报员的到站，行色匆匆，你追我赶，驶过行处，已忘记你我有缘曾在一条路上。

程溪的离开，对这座城市完全不起眼，她来时消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什么。

徐莫扬得知程溪离开的时候，摆弄摄像机的手微微滞了一下，又无所谓的笑了笑：“她会回来的。”

如果是三年前的程溪，的确会如徐莫扬说的那样，她会回到他的身边。

叶微念也曾这样想过，只是…

程溪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些衣服，那些名贵的首饰包包她都留下了。她的社交软件里的东西全都清空，那条短信过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程溪走的决绝。

叶微念不知道徐莫扬是怎么联系到她的，等她走出医院大厅，就看见戴着墨镜的徐莫扬坐在等候区。

“程溪在哪？”

徐莫扬直接问道，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他戴着墨镜，叶微念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大厅里的空调太冷，带着深深的凉意。

“不知道。”

叶微念对徐莫扬的印象不太好，所以说话很不客气。

徐莫扬天生傲慢，听了叶微念的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

叶微念绕到徐莫扬面前，冷冷的开口：“我想问一个问题。”

徐莫扬没有应声，叶微念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审视。

“放过风筝吗？”

“程溪就像风筝，因为风筝线的这头是你，所以她才愿意去做那只风筝，可是如今线断了，风筝没有了牵绊，她就再也回不到你手里了。”

黑色镜框下那双墨色眸子闪动。

“一个人的追逐是很累的，漫无目的的等待你有过吗？”

叶微念的话像是寒冬深处的冰锥猛的刺进他的血肉里，他的胸腔里被风雪席卷，铺天盖地的冰凉浸满身体。

“她走的时候没告诉你吧。”叶微念突然冷笑起来，语气淡淡的却犹如钢丝一样划过他的心脏，“她对我告了别。”

如果说叶微念适才的话只是让徐莫扬愧疚，而最后一句才是将他打入万丈深渊的致命一击。

程溪有个习惯，每每去往别处的时候会给她牵挂的人告别。因为她父母当年事故的突然，程溪都来不及告别，所以她才有了这个习惯。以往，她和徐莫扬闹分手的时候，也会在去往别处的时候告别他一声。

如今，她走了，没有和他告别，一句也没有。

而后，叶微念窝在霍宁舟怀里刷到徐莫扬夜宿酒吧的新闻，轻嗤一声。

霍宁舟刚回完江青晏的消息，听到怀里小女人的嗤笑声，捏紧她的下巴：“笑什么呢？”

叶微念指着徐莫扬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嘴里忿忿道：“假仁假义的男人，你们…”

一听这话，唯恐殃及自己的霍宁舟低下头，用实际行动封住了叶微念接下来的话。

“老大，我联系了南边的兄弟，他们也没有消息。”杨墨脸色沉重，办公室的气氛凝重万分。

昨晚临近十二点左右，霍宁舟被紧急叫回警局。

林局一脸凝重，眉头思绪万千。刚刚线人来消息，陈易生失踪了。

岭南一带毒贩猖狂，在无人谷给自己开辟了一下一条专供运输的路线，陈易生潜入地方调查，已经有了一部分线索，却在前天没有了消息。

霍宁舟紧急联系了岭南那一带的关系，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有任何消息回应。

“通过陈易生返回来的消息，在岭南一带常有人口失踪的案件，而且是大批量失踪。但是那边完全没有上报。”

林局已经将事情上报给省上，希望岭南地区专员进行调查。可是，调查结果还没有完成，陈易生就失踪了，不由的让人怀疑。

霍宁舟脸色沉重，指尖敲击着桌子，“看来是有人蓄意瞒报了。”

林康也认同这个说法。

“还有一点，”林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你看看照片上的这个人。”

霍宁舟接过，蓦地睁大眼睛：“邹平？”

照片上一辆黑色商务车，旁边几个花里胡哨装扮的男人，其中一人板寸头，脸上一道深疤，手指间点着烟。

“这是易生拍到的，邹平在那个地方出现过。”

“看来，为他们保驾护航的就是夜鹭。”手中的照片倏然收紧，片角因为深刻的力道突然变形褶皱。

“林局，我去岭南把陈易生带回来。”

霍宁舟正色道，目光深切的盯着林康。

林康知道霍宁舟和陈易生关系好，但是那里龙潭虎穴，已经丟了一个陈易生，要是再把霍宁舟搭进去……

霍宁舟看的出林康的犹豫，“林局，就算您不同意，报告我还是会打的。”

林康终究是同意了，他连夜向上级请示。

鱼肚泛白，晨曦的清冷带着曙光，黑色商务车穿梭在拥挤的上班车间，一步一停，泛满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