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羲若感受到自己心中的信仰一点点涣散，只剩下那颗麻木跳动的心脏，自己是不是也快要死了，死在那人的剑下。

在那诡异的迷雾中，满地鲜血与遭受到虐杀的生灵让雾气也染上了一丝血液的腥甜，当她赶到时却看到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她的哥哥就站在那里用他的剑刺穿的那些无辜鬼族的心脏。

那个白衣如雪温雅如月的怿尘已经消失，换来了一个双手沾血肆意杀生只为自己增加修为的邪魔，那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遥远与陌生的人。

“玩够了吗？”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娆美人坐在巨石上饶有兴味地看着白衣染血一身杀戮气息的怿尘。

“你倒是有空。”怿尘指尖轻抚着剑上的血迹，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

“你为何还不下手，帝恨大人都要等急了。”

“被他打乱了吾的布局，不过现在下手也可。”

“那个人真是个棘手的麻烦，而且惊蛰似乎也在他手上。”

“惊蛰。”怿尘轻笑了一下，“吾会让他死在惊蛰之下。”

“最好是这样，不过我方才还捡到了一条漏网之鱼。”红衣美人把晕倒在巨石下的小黎提起扔到怿尘脚边。

“这只小鬼是那个小圣灵身边的，杀了他，圣灵入魔就更容易了。”红衣美人带有几分兴奋的杀意看着怿尘脚边的鬼童。

在怿尘冷漠地举剑向小黎刺去时，一个人影迅速从怿尘身边把小黎护在身后。

“小若。”怿尘看到来人是羲若后便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他向羲若伸出了手语气轻柔而缓和，“来，把他交给哥哥。”

“不。”

羲若看着这个白衣染血，剑尖此时还滴落着血珠的人，看着他仍然温柔的笑容如往日般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周身的气息看似温雅却又如此的冰冷诡异。

“哥哥，为什么？”羲若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迷茫与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又何其的无辜。

“哎，这不是小圣灵吗？”红衣美人来到怿尘身边轻柔地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身上。

“雪姬。”怿尘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红衣美人，让她不由自主地松手后退了几步。

“别这么凶嘛，你能杀那么多的鬼族和阴差来增加修为还不是本座帮的忙。”雪姬妖娆一笑带有几分得意。

“哥哥，你，你杀了谁？”羲若听到雪姬这个名字和她所说的话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怿尘。

“杀的可多了，比如那个名为知安阴令和那个不识好歹的老头，哦，还有个小花妖呢。”雪姬轻松地说出了那些能让羲若痛苦万分的话，对魔族来说，这些猎物都比不上这个圣灵的力量，如此纯洁真让人禁不住想将她坠入深渊，让她也染上罪恶的气息。

“哥哥，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这事又与他们何关?”羲若声音越来越低，脆弱的令人心疼，却也更引起深渊处贪婪的目光。

“没有人会是无辜的。”怿尘眼神冷冷地看着羲若，他目光如同看待将死之人没有丝毫的温柔停留，轻轻地捏灭了少女眼眸中那抹微弱的光。

“哥哥，为什么。”羲若身形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她静静的看着怿尘，像是与认清现实一般，眼眸中的迷茫无措渐渐消失变为了死水一般平静。

“魔杀人何时需要理由了？”雪姬忽然出现在羲若身后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凑到羲若耳边轻声道。

“滚。”羲若拿起剑挥向雪姬但却雪姬早已瞬间返回怿尘的身边正浅笑看着她。

“小若为何要为一些已死的人来与吾敌对？”怿尘想向羲若走去但却被她横剑相对。

“我不会原谅你的。”羲若沉默了许久，她显得平静而冷漠，“若再见到你，一定会杀你。”

可是在羲若收剑带着小黎准备离开时，却感到体内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吐出了几口鲜血。

“你对我还做了什么？”羲若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那么的看着。

“只是一些小蛊而以，不用害怕。”雪姬把羲若身后的小黎提了起来回眸一笑，“这个小鬼就交给本座吧。”

“休想。”羲若想把小黎从雪姬手上带回来时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怿尘反扣着手腕和捏住脖颈压制在原地。

“小若累了，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怿尘伸手在羲若双眼前一抹，看着她瞬间昏迷在怀中露出了一个带有几分玩味的笑容。

清行，如今的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在一处藤蔓缠绕的地宫之中几抹光影悠然在此间游走，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被藤蔓缠绑在半空中，在此下方的地上有巨大的阵法而少女的手腕被藤蔓刺穿鲜血缓慢滴落，原本雪白的衣裙早已破烂不堪染上了妖艳的鲜血。

这时那几抹光影似乎发现了什么动静聚在一起警惕地盯着地宫一处看，那些光影是怿尘放在这里防守的妖灵，在看到入侵者后它们纷纷化回了原形与其搏斗，但很不幸并不是入侵者的对手。

羲若感受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周围的环境是如此寂静也如此的阴暗，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在尝试去寻找一丝微光。

“小若，小若……”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如此的熟悉。

正是因为这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为迷失的她找到了方向，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疼惜和温柔的眼眸。

“小若。”阿笙见到羲若醒来后就有了几分紧张与无措，不知她愿不愿跟自己一起离开。

“阿笙。”羲若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年却不顾自己的伤势轻柔地拥她在怀中，只为将她保护的更好，对少年的愧疚和悔恨让她无颜再让他这般守护。

“我在。”

阿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暖意，他向羲若伸出了手郑重地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羲若平静的看着此时这个熟悉又无比郑重的少年，她不知为何觉得如果今次不做出选择的话就一定会失去什么，她不愿再犹豫了。

“好。”少女唇边的笑意看上去是那么的温软，但却让人看着有莫名的心疼。

但是他们还未当走出地宫就看见出口处倚靠着一位红衣美人，她带着浅浅的笑意具有倾城之貌，但在这份绝美之中却带有显而易见的危险，在她身后站立着数具尸鬼正用麻木空洞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

阿笙发现这些尸鬼后便把羲若紧紧地护在身后带着冰冷的杀意看着那位红衣美人。

“是雪姬。”羲若冷冷的看着红衣美人，是这个魔族害了无辜的人。

“许久不见，清行大人进来可好?”雪姬指尖轻轻绕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带出了一抹惑人的风情，让人忍不住想去接近这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若你死了的话，我想会更好。”阿笙神色仍旧淡漠但语气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没想到大人竟会说笑了。”雪姬露出了几分惊讶随后又恢复了笑容看向他们身后，“既然来了就出来见见清行大人吧。”

雪姬话音方落在羲若与阿笙身后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拿着剑正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哥哥。”羲若微微垂下头轻声道，双眸中仍然带着有淡淡的忧伤，这是当初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与光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来，来吾的身边。”怿尘浅笑着连眉目也变得有几分柔和，一如当初那个温柔向她伸出手的人。

羲若微微摇头只是平静的看着怿尘，这个人不是当初她见到的人如此伪善，如同一只身披人皮的恶鬼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他已经不再是哥哥了。

怿尘也未在意只是低低地笑出了声，他眸中带着几分讽刺的看着阿笙，“你不该回来。”

“魔族新任的四域主，尉迟。”阿笙举剑指向怿尘带有几分厌恶，“我不喜欢魔族，而且你这张皮是自己卸下，还是我替你剥下来？”

“这就不劳烦大人了，这张皮吾用的甚好。”怿尘仍然不失风度的笑了笑。

“魔族域主，尉迟？”羲若不可置信地看着怿尘，哥哥即使变成这样但怎么会是魔族，不可能，不可能。

“吾名尉迟，新任的四域主，大人所说的确定不错，但吾还是小若的哥哥啊。”尉迟露出几分真挚的笑意，但眼中却浮现着一抹玩味。

“你不是哥哥，卑鄙的魔族，将哥哥还给我。”羲若带着极重的杀意看着尉迟，恨不得将这个人挫骨扬灰，但阿笙紧紧的拉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记忆竟然恢复了，不愧是清行大人，但是……”雪姬忽然轻拍手掌在地宫四处顿时涌出了许多带着剧毒的鬼蛊带着尖锐牙齿的嘴此时却流着口水用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

“本座可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雪姬玩弄着手心的那一只紫色的魔蛛嫣然一笑，今日她就让韶影这个贱人看看昔日的情人如何惨死在她手上。

“小若。”阿笙拿出了羲若之前被收走的灵剑放在她手上轻柔而又郑重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担心。”

“阿笙。”羲若紧紧正抓住阿笙的手，“我不会离开的。”

“小若，你想好了么。”阿笙看着少女眼中的决绝，无奈的轻叹一声罢了，在此境内若他们不能离开那就让这些魔族为他们陪葬。

“嗯。”她不想再如此，在这一刻，哪怕是死也要完成复仇结束这一切，但她会护阿笙离开。

“大人，大人，救我。”一个哭得凄惨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小黎，雪姬，你到底想如何？。”羲若看到雪姬紧扣住小黎喉咙正带有几分兴奋地折磨着他。

“将惊蛰交给本座，本座便放了他。”雪姬将小黎提到那群鬼蛊的半空上，“不然他就是本座小可爱们的玩具了。”

“交出来吧，小若。”尉迟诡异的笑了笑，不乖的小孩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

“好。”阿笙拿出惊蛰了扔在雪姬面前，“把他给我。”

“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雪姬把小黎往鬼蛊那里随意一丢，看着阿笙去接掉落的鬼童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神情。

阿笙刚把小孩接到怀中时，就感到胸口一疼无力地摔倒在地上，怀中的小黎却用一双红色的眼眸诡异的盯着他，又对着羲若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后，将刺伤阿笙匕首拔出反手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

“阿笙，小黎。”羲若飞快的来到他们身边时却发现小黎早已无了生息而阿笙捂住伤口困难的支撑着。

“小若，现在为何还不到哥哥这里来?”尉迟来到面前羲若向她伸出了手带着几分无奈与叹息，“如果小若乖乖的，他们就不会死。”

“我会杀了你。”羲若冷冷的道。

“莫与她废话，动手吧，本座的小可爱们都等不及了。”雪姬轻轻一挥手，那些鬼蛊和尸鬼立刻向他们扑来。

羲若被阿笙紧紧保护在身后并未受伤，但是阿笙身上的伤口却在不断增多，而这时身旁的雪姬伺机而动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极深的血痕并与尉迟联手，阿笙为了保护羲若被尉迟用剑刺伤也因这一招之失被尸鬼压制在地上，而羲若被雪姬控制住了。

尉迟看着羲若眼中的仇恨和杀意看似怜悯般地叹息着但他眼中却有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这时他来到羲若面前，在他手心忽然浮现了一团光影。

“其实那些鬼族的元神还未消散，可惜小若不肯乖乖听话，不过吾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去留住他们，如何？”尉迟语气中带有几分诱惑，你会如何选择呢？

“你想如何？”羲若脸色冰冷带着极深的仇恨看着尉迟。

“小圣灵，本座来告诉你如何去做。”雪姬轻轻地笑着，她将惊蛰放入羲若手中，抓着她来到阿笙身边将她握住匕首的手放在阿笙心脏之上。

“杀了他，本座答应你放了那些鬼族。”雪姬贴在羲若耳边轻声说，像是海中蛊惑人心的海妖，引诱着她的猎物坠入深渊。

“不，不，我不会答应你们的。”羲若拼命的挣扎着，她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

“小若，别怕，我永远……”阿笙还没说完时却吐出了一口鲜血，在旁的雪姬失去了等待的耐心，紧握住羲若的手直直刺入阿笙的心脏。

“不，不，阿笙，阿笙。”羲若用力挣脱了雪姬的压制将阿笙抱在怀中低泣唤着他的名字。

“快走，离开这里。”阿笙用微弱的声音催促着，快离开这里。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这样留在这里，哪怕毁了这一切，也不会让他们得到。

“小圣灵，本座还忘记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了，太清的唯一亲传弟子……”雪姬浅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想继续说下去时却被阿笙出声打断了。

“小若，不要相信魔族，不要去听，不要去看，不要被他们所蛊惑。”阿笙双手紧紧抓住羲若的手，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

雪姬却未有任何动作只是轻抚着手心中的灵宠，唇边的笑意竟缓缓加深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让她心情颇好，但她还是开口说了下去，说出了一个让羲若不惜死亡也毁灭此境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