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驱邪(1 / 1)半日蹉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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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枯叶漫飞,光秃秃的树干上缠着条条蔓藤,仅剩的枝叶也枯黄一片,随意搭在门额,挂在木匾上。

范羽背着竹篓,手里提着一坛好酒,推门而入,进了院子就喊:“师傅,我回来啦。”

“哟,范师兄回来啦,来来来,东西给我就行,我替你拿进去。”

一年轻道人迎了出来,这是显明道人的二徒弟,也是近半年收的,年纪不大,性格跳脱,之前是一饭馆的伙计,因得罪了客人,被掌柜的赶了出来。

又不想回乡下,在松滋县城瞎晃荡,差点没饿死大街上,被显明道人瞧见,索性留下作一火工头,洗衣做饭,清扫篱亭。

范羽嫌弃的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指着他穿搭在身上,显得宽大又皱弄的道袍:“衣服穿好点,这样子像个什么?”

小道满脸笑容,随意收拾下,凑过脸往竹篓里看:“师兄,你这次又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拿去自己看。”

范羽笑骂,卸下竹楼,丢了过去,口中问:“师傅他老人家呢?”

“神堂里打坐呢。”

范羽点点头,就往神堂去,到了近处放轻脚步,就听里面传来显明道人的声音:“是范羽吧?进来吧。”

“是,师傅。”

范羽快步走进去,显明道人盘坐在蒲团上,正背对着他,拍了拍衣袖,跪下叩首:“弟子范羽,见过师傅。”

“嗯。”

显明道人应了声,缓缓站起来,转身打量了一番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人精神不少,也长壮士了。”

旋即走了过来,虚扶起范羽,道:“说说,这次行医半年,可有感受?”

范羽略微沉吟,便道:“师傅让弟子行走乡里,行医看病,一路走来,最大的感受便是,天下虽平,但百姓任苦,而富豪乡绅则日日欢乐,夜夜笙歌,田地百顷,奴仆成群,如此这般迟早生事。”

显明道人大笑,拍了拍范羽的肩膀:“来,坐下说。”

范羽立即上前,甄满茶水,恭敬的立在一旁,显明道人也不强求,只抚须而笑:“范羽,你只看到这苍生之苦,百姓之疾,但却没看透这世上之事啊。”

“弟子愚笨,还请师傅指点。”

“不错,这天下兴,百姓日子过得太平些,但日子一样清苦;可天下乱呢,百姓日子那是更苦,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更有生命之忧。”

显明道人顿了顿,抬目问道:“如若是你,你是愿意这天下太平,还是天下大乱?”

范羽脱口而出:“自是天下太平。”

显明道人点点头:“很好,我让你行走乡里,就是让你看明白这点,百姓虽苦但天下太平,只要勤劳苦干,至少饿不死,也无刀兵之祸。”

范羽心中一动,道:“师傅的意思,弟子明白了。”

“哦?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师傅的意思是,百姓虽苦,但只需填饱肚子,伺候好田地,再学些百工之巧,亦或者经商读书,有了期盼,那就什么都不苦。”

显明道人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范羽,为师没有看错你啊。”

范羽一愣,接着大喜,立即叩头道:“师傅,您要收我正式入门了?”

这是显明道人,第一次自称为师,以往他只是记名弟子,随时可能被轰退,所以从不许他在外人面前透漏拜师之事。

显明道人摆摆手,道:“不急,如今正好有一事,需你助手,此事之后再正式拜师不迟。”

“师傅请说,只要弟子能办到的,定能办到。”

“到无甚大事,周家镇周居士家,前些日子闹邪祟,需要连作三天的法事,此次你且陪同,也好助我一臂之力。”

邪祟?

范羽心中一惊,问:“师傅,当今之世,果真有妖魔邪祟?”

显明道人笑而不语,摇摇头不做多解释。

……

周家镇离着县城近百里路,山路崎岖,一路穿山过河,第二日晌午才到。

镇子不大,也就数百户人家,有一条街,周家便在这条街的尾部,门庭高大,外面还有两尊石狮子。

门口站着几个仆人,见了范羽和显明道人,立即上前问:“可是显明道长?”

“正是老道。”

仆人闻言,立即让旁边人进去通报,片刻后就有管家出来:“道长请进,我家老爷正在厅内等候。”

范羽跟在身后,一路打量着周府,廊亭蜿蜒,雕龙画栋,又有假山石池,花草遍地,可谓富贵逼人,财力雄厚。

心中又有纳闷,这周家到底作何生意,区区一乡绅财主,是不可能攒下这般家业的。

且看奴仆成群,婢女如云,也非一般官宦人家,实在有些摸不清头脑。

到了一处客厅,管家退下,就有站在外面候着的仆人迎来:“显明道长请进,老爷在里间候着。”

好大的架子啊,都到了庭前,也不出来迎接,到底是欲情故纵,还是久居人上,形成的上位者心态?

进了里间,就见一身穿华服的老者,端着茶杯吃茶,听了声音才放下茶杯,站起身作揖道:“老朽身体不便,未能迎接,还请道长见谅。”

“周居士不必客气。”

互相见礼作揖,旋即入座看茶,一番寒暄后,显明道人就道:“老道自打进府,也是打量一番,却也未曾看出有甚异样,更无丝毫邪气,反而是祥和弥漫,福气逼人,一副龙凤呈祥的风水之势,未曾见到居士在信件上所说的邪祟啊。”

周老爷抚须大笑:“早闻道长神通广大,能降妖除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说罢,看了看站在显明道人身后的范羽:“这是?”

显明道人轻笑:“此乃老道记名弟子范羽。”

“范羽?”

周老爷诧异:“可是两年前次不中举,中而成痴的那个范羽?”

范羽尴尬,老脸一红,作揖道:“正是在下,范羽见过周老爷。”

周老爷闻言,坐直了身子,对显明道人恭敬许多:“不瞒道长,几月之前,我周府夜晚时常有仆人见到黑影晃动,派人蹲守查看,也都捕捉不了蛛丝马迹,时间一长闹得是人心惶惶,马畜不宁,前些日子,还……”

“前些日子如何?此地无外人,居士照说无妨。”

“说来惭愧,此事本该报官,但老朽怕生出事端,也就隐瞒下去。”

周老爷叹了口气,道:“自半月之前,一仆人在巡逻时,无故死于非命,请来仵作和郎中,也无法查明死亡原因,几天前又死一人,下人里传出谣言,说我周府遭了天谴,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周府百年名声,立即毁于一旦啊。”

说罢,站起身深深作稽:“还请道长救我周家于水火,事后必有重谢。”

“居士不必着急,还请快快起身。”

显明道人连忙扶起周老爷,抚须道:“此事蹊跷,其中必有隐情,不妨晚上待老道查看一番,再做决断。”

“那一切就拜托道长了。”

周老爷喊来下人:“带道长他们先去歇下,让厨房备些酒菜送去,要是怠慢,剥了你的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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