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现在记起什么没有?”张大叔侧头问道,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李多的右腿。
李多心里嘎等一下,坏了,被看出破绽了,强压着内心的紧张,故作情绪低落的说道:“唉,还是没有想起来,只是偶尔突然有东西会出现在脑袋里,可能是以前学过看过的吧,别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看你腿部的包扎,之前从未见过,但感觉非常有效,不知是从何处学得,又为何要这么处理?”张大叔继续问道。
“我当时感觉自己骨折了,脑袋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些东西,这个叫骨折的临时固定,目的是减轻疼痛,还能有效的避免再次受到伤害,也便于转运伤者。具体有没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应该是之前学的。”李多只能继续往下编了。
“这样啊。”张大叔若有所思。
由于处理黑熊的尸体耽误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拖着李多和熊肉,脚程不足平时的一半,到达集合的地点天已经很黑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回去了没有。”张帆边走边说,李多明显感觉到他已经很疲惫了,毕竟拉着一个人着急赶路,一刻都没有停,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李多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再不回来我们都准备去寻你们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一个人影在黑暗中渐渐出现,直奔李多他们过来。
“鲁叔,我们回来了,你们等急了吧。”张帆高兴的冲来人说道。
“怕你们出事啊,静儿病了,你们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家可怎么办。”来人说道。
“咦,怎么还拉回一个人?这是什么,熊皮?你们还真碰到熊了,还给猎杀了?”来人走近终于看清楚状况,惊讶的一下子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鲁叔,你先搭把手,我快累死了,让我先喝口水歇歇。”张帆疲惫的说道。
到达集合点,张帆吃着杂粮饼,口齿不清的给大家讲着他们的遭遇,大伙儿听得津津有味,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吃饱喝足,大伙儿收拾东西连夜赶路回家。两人拉一个木筏,不时的换一下,回去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很多。
到达村口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子时了,也就是晚上11点左右。整个村子笼罩在黑暗当中,看不到一点亮光。也是,这时候油灯都是奢侈品,普通老百姓都舍不得用。
听到有人进村,村里的狗开始吠起来。
“好了,大家都先回家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议。”之前被张帆称为鲁叔的人跟大伙儿说道。
“你们也赶紧回家吧,看看静儿怎么样了。”鲁大叔拍了拍张大叔的肩膀,然后指着李多说:“这小伙子就先住在你家吧,小帆也能帮着照应一下。”
“放心吧,鲁叔,我跟他睡一屋。”张帆拍着胸脯说道。
“谢谢鲁大叔!”李多也感激的说道。
“不用客气小伙子,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慢慢考虑。”鲁大叔笑着说道。
鲁大叔和几个村民帮忙把两个木筏拉到张家院里就告辞回家去了。
这时候从屋里出来一位妇人,穿着很朴素,满脸憔悴的样子,看到张家父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静儿怎么样了?”张大叔迎上去焦急的问道。
“你们刚走不久又开始发烧,到现在也没有退,药也吃了,能用的办法也都用了,都不管用。”说着说着妇人就哭了起来。
“我去看看。”说着张大叔就往屋里走,走两步又折回来,对妇人说:“这个小伙子受伤了,你去收拾一下帆儿的房间,今晚他就住在帆儿那儿吧。”
“不急,张叔、张婶儿,我也和你们去一起去看看吧,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李多赶紧说道,人命关天,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好吧。”张大叔看了李多一下,扭头往屋里走去。
张帆赶紧把李多扶起来,架着李多就往屋里走,他也很担心妹妹啊。
进到屋里李多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张氏夫妇正蹲在床边看自己的小女儿。
张大叔握着女儿的小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李多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年纪大概十岁左右,小脸蛋红扑扑的,显得煞是可爱。但李多知道那个红是病态的红,发高烧引起的。
小女孩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身体还在不停的打颤。
李多在路上通过和张家父子聊天,大概已经能判断小女孩是得了疟疾,但是有些疑点想不太明白,不敢轻易下结论。
“张婶儿,孩子发病前被蚊子之类的叮咬过吗?”李多突然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半个月前静儿就被蚊子咬过。”张大婶惊讶的问道。
“静儿从小就特别招蚊子,有她在家蚊子几乎都不叮其他人,而且一般人晚上被蚊子叮了第二天就消肿了,再长两三天也消了,但静儿每次被蚊子叮都要将近一个月才能好,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半个月前天还挺冷的,怎么会有蚊子呢?”李多不解的问。
“我们家厨房和王屠夫家的厨房只隔着一堵墙,他们家宰猪杀羊杀鸡,每天都需要用很多热水,所以厨房每天都在生火热水,连带着我们家厨房一年四季都是热的,冬天有时候都能见到蚊子。”张帆接话道。
好吧,这就解释通了。
“张叔、张婶儿、张大哥,静儿的病应该叫疟疾,和医药博士说的疟病应该是一样的。”李多说到。
“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摘的,这种草可以治静儿的病。我在路上听张叔、张大哥说静儿的病症,脑袋里不由的就出现了这些内容,可能和骨折临时固定一样,也是我之前学到的吧,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能保证能够有效,但我觉得可以试试。”李多认真的说道,眼睛盯着他们,充满了期待。
三人听到李多的话也都扭头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弄?”短暂的震惊之后,张大叔开口问道。
“当家的,这怎么行!”张大婶焦急的拽着丈夫的胳膊,本能的抗拒。
“医学博士都说没有办法,只能扛,现在有一点希望当然要试试,而且我也相信他,看到他绑腿的方法,我就觉得不简单。再到刚才他问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我就确信他不是随便说的。”张大叔指着李多冷静的说道。
张大婶本来就没什么主见,刚才反对也只是情急之下本能反应,现在听张大叔这么一说也就不吭声了,默默的在床边垂泪。
“张大哥,你把这些青蒿草洗干净,分成两份儿,先把一份儿尽量捣碎挤压出汁,把挤出的汁拿过来。”李多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从青蒿草中提取青蒿素,只知道要从青蒿草汁中萃取,但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直接喝青蒿汁了,多喝点应该也会起效果吧,没听说有什么严重的副作用。
不一会儿,张帆就端来了大半碗的青蒿汁,张大婶把药喂给了女儿。
小女孩因为在昏迷中,没有什么抵抗就把青蒿汁喝完了。
“帆儿,你带着小伙子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阿娘。”然后对李多说;“不论结果怎么样,都谢谢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张大叔说到。
“是我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现在已经被野兽吃掉了。”李多由衷的感激道。
被张帆扶着回到张帆的房间,“你先坐在炕上,我去拿油灯。”
张帆把李多扶着坐下,然后出去取油灯去了。
不一会儿,张帆拿着一盏油灯进来了,昏暗的灯光把屋子照亮了。
屋子挺大的,有二十平左右,李多坐在靠墙的矮炕上,对面有一个木制的柜子,然后就没有什么家具了,显得很空旷。屋子中间有一根立柱,支撑着房顶的木梁。
“我的炕大,睡两个人一点都不挤。”张帆打开木柜又取出一床被子说到。
吹灭油灯,两人躺在床上,“那个药真的能治好我妹妹吗?”张帆忐忑的问道。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李多说到,其实他也不确定,但现在必须给张帆他们信心。
“嗯,静儿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张帆肯定的说到,紧紧的攥了攥拳头。
不一会儿,张帆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李多却怎么也睡不着。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灵魂穿越到了唐朝,附身到了这个人的身上。但这个人是什么人一点信息也没有。”李多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检查过浑身上下,就差肛门指检了,只发现了脖子里带着的一块玉佩。
李多对玉石没有什么研究,只在之前的鉴宝节目中听专家介绍过,越绿的越好,越透的越好。按照这种说法,这块玉的品质应该还不错,翠绿的,阳光下面也看不到一点杂质的,但是做工感觉就太差劲了,像一朵牡丹花的样子,但是是一朵很难看的牡丹花,形状一点都不规则。
除了这块玉佩,再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东西。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是什么人李多也就无从考证了。
既然来到唐朝,首要的任务是先活下去。干点什么好呢,李多在现代是一名法医,正经的公务员,但在古代法医也就是仵作,是贱民或者奴隶才干的活儿,正经人家没人愿意干。
大宋提刑官里面的法医学之父宋慈,人家其实是官吏,跟法医毛关系没有,只是在办案过程中,比较重视尸体语言,同时善于总结经验,出版了《洗冤集录》,闻名遐迩。
要不经商吧,在前世李多从小就有两个职业规划,一个是做法医,另一个是搞金融。
这还是很小的时候李多喜欢看港剧,其中最喜欢的两部港剧是《鉴证实录》和《大时代》,看完之后就有了做法医或者搞金融的人生规划。
既然老天让我再活一回,在现代已经圆了做法医的梦想,这回就圆另一个梦吧,现在的唐朝还不存在金融,那就来经商吧。
确定了方向,下面就看怎么实施了,想着想着李多也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