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收起了目光,脸色严肃的看着围着玄颉的阵法。
忽然,
阵法中间出现了一抹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阵。
“砰”的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列出围困阵法围住玄颉的所有士兵被巨大的气浪全部弹飞!
像炮弹一样向着四面八方飞出去!
有噗呲噗呲身体撞碎在城墙上的声音。
血沫碎渣溅上了城楼,风翰往后退了一步。
就几句话的时间,就破了阵法!真不愧是玄颉!
他看了蓝溪一眼,
“你先退下。”
蓝溪领命隐去了身形。
城下。
玄颉从一团白光之中走了出来,黑色硬甲上面颜色暗沉的地方,是因为溅上了血迹。
他腾空而起,跃上立影的后背。
一人一兽立在空中,俯视着城楼上的风翰。
风翰双手负在身后,唇角微勾,语气舒朗,注视着玄颉,
“大王大驾光临,我等实在是有失远迎。”
玄颉跟他对视,
“那不请我进去喝杯热茶?”
风翰坦荡一笑,
“有请。”
~
在进城之前,玄颉跟立影说了几句悄悄话。
进城之后,立影就从玄颉的身边消失了。
…
风翰带着玄颉进了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
房间内。
一张古色古香的茶桌,桌上一壶热茶,两盏茶杯。
两人走到桌面,对立而坐。
风翰提起茶壶给玄颉的茶杯斟满茶,感叹着说,
“自上次一别,跟大王可是有段时间未见了。”
上次一别,是峡谷那一战。
玄颉心中有火气在升腾。但他面上神色平静。
“确是有段时日未见了。”
玄颉的茶杯斟满,风翰转而开始往自己的杯中倒茶,语气淡然的问,
“不知,大王这深夜来访,可是有何事指教?”
玄颉手中握着茶杯,看了他一眼,
“本王在追捕一位逃犯,追到此处,便没了踪影。”
“哦?”风翰一脸惊讶,“会不会逃进我这城内了?”
房间内遽然安静。
玄颉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那就要问青鸾王了。”
风翰神情严肃的唤了一位随从进来,
“今夜可有外人闯入城内?”
随从弯腰恭敬的答,
“没有。”
风翰对他使了个手势让他出去。
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玄颉,
“大王,您也听到了,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玄颉唇角微勾,手指细细摩梭着茶杯,
“本族人,应该不算外人吧。”
风翰满脸震惊,
“大王,你是怀疑逃犯是我青鸾族的人?”
“竟然有此等事情!”
对着玄颉抱拳致意,
“大王放心,如果逃犯真是我青鸾族族内之人,我一定会给大王一个交代!”
刚说完,屋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两人将视线投向门外。
“怎么回事?”风翰沉声询问候在门外的随从。
随从转身站在门口,抱拳颔首,
“有族人寻滋作乱。”
风翰脸色蓦地黑了下来。
玄颉收回视线,提起茶壶将自己的茶杯倒满,嘴角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青鸾王确实该好好管教族人了。”
风翰颔首,
“让大王笑话了。”
“无碍。”
“大王先在此处稍作歇息,我去看看。”
玄颉对他露出一个不打紧的神色。之后,接着喝自己的茶。
风翰走出了房间,命随从关上了房门。
嘴角阴冷一笑。
房门被人关上,玄颉眼神变了变,放下了茶杯。
随后,所有窗户也被从外面同时关上。
他站起来往房门口走去,刚走几步,他就感觉到了身体内的不适感觉,原本奔腾在体内的源源能量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样,整个身体都空了,浑身使不上力。
他确定那茶没问题。
既然茶没问题……那就是这个房间的问题了!
他抬头,往四周环顾。
果然。
房间的四壁有若隐若现的光影交织在一起,织成的网状物质,将整个房间包裹了起来。
真是诡计多端的风翰!
…
玄颉走到房门处,门被紧紧的关着。
他晃动了几下房门,
“开门。”
门外侍从转身,恭敬地答,
“外面正有族人作乱,我们大王吩咐我们保护好您的安全,所以,还请大王委屈一会儿。”
玄颉思忖了一会儿。
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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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溪把虞云放置在了风翰的宫里。
风翰结束了跟玄颉的对话之后,就往宫里赶。
蓝溪跟在他身后,想着刚刚在房间里风翰跟玄颉说话时,玄颉的态度,心里有些不满的情绪。
他看着风翰,犹豫了许久,很想问他。
风翰没回头,
“想说什么就说。”
蓝溪正了正神色,
“我只是觉得那玄颉又不是我们的大王,为什么要对他说话那么客气?”
风翰淡笑,
“客气不客气只是面上功夫而已,没人会当真。”
昨天我对她不客气,或许明天我就可以对他不客气,又可能后天我又得对他客气了。
以利益为连接的关系,都是根绝自己的需求,来选择对人的态度的。
…
大荒泽还在之时,风翰手中自有筹码,说什么随着自己心情来。
如今,大荒泽说干就干了,玄颉随时可能打过来。
这种情况下,风翰手中的领地就青鸾族这一片地方,一旦开战,很不利,没有可退的踞守点,必须要在前沿拿下一片地方做攻击点,青鸾族城中做据守点,才是合理的战术。之前他一直想要拿下云族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现在要拖着玄颉。
…
风翰到了房间,看着熟睡在他床榻上的虞云,轻笑一声。
接下来,就要在这位容烟公主身上大动文章了。
能不能拿下云族,就看她了。
…
风翰端详着虞云,伸手帮她将被子往身上提了提。
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和她下巴处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
邪魅一笑,
这么稀罕的宝贝,玄颉怎么还忍心让你受伤了。
抚摸了几下,他脸色忽然变了。
收回手,慌忙抓住她拢在被子里的手。
冰凉冰凉的。
“怎么回事!你做什么,蓝溪。”他扭头看向篮溪。
蓝溪一脸疑惑,
“怎么了?”
“她身上很冰!”说话的时候,风翰有些慌乱的伸手去探虞云的鼻息。
鼻息很弱,似有似无。
“去叫医官!”风翰看了蓝溪一眼。
“快去叫医官!”
蓝溪也慌了,赶紧跑了出去。
风翰把虞云的两只手紧紧包裹在手里,不停的往她手上哈气,希望她可以感觉好一点。
但是,虞云的脸色始终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
屋顶,立影像片轻轻巧巧的树叶一样趴在瓦片之上,屏着呼吸看着屋内的情景。
看到床榻上虞云那副纸片人一样的模样时,他稚嫩的眉头皱了皱。
…
医官来了,风翰慌忙的让开位置,让医官诊治。
他的这个动作让医官惶恐不已,连连对他拜了好几拜。
“别拜了,赶紧先诊治!”风翰着急的推他。
医官赶紧直起身子,拿出虞云的胳膊为她诊治。
刚触碰到虞云的胳膊的时候,医官也吃了一惊。
冰冷得瘆人,就跟死人一样。
医官凝神诊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站了起来,打开医箱开始准备东西,
“大王,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荒泽之下的极恶之毒,这是快性毒,目前看来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了。现在,我要开始解毒了!”
说完,手上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着风翰,
“大王可以先出去等着。”
目光转向蓝溪,
“你留下帮我扶住她。”
说完,就转身,开始查看虞云下巴处的伤口。
蓝溪凑了上去,准备把虞云扶起来。
“你出去,我留下。”风瀚突然说。
瞬间安静。
蓝溪跟医官都顿住了动作,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看什么看,出去。”风翰看着蓝溪。
蓝溪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往外走,出去之后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风翰坐在床头,将虞云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露出伤口。
医官也没再耽误,赶紧拿出药引子涂在已经有些发黑了的伤口处。
涂完要稍等一会儿。
在等的过程,医官开始准备后面的事情。
他拿出木夹,将药引子涂在上面,然后放到烛火上面翻烤。
烤的过程中,木夹上的药引开始变得浓稠具有黏性。
这个时候,虞云下巴处的伤口开始流出一些灰糊糊的东西,黏黏腻腻、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风翰面色平静的拿出一个手帕在伤口处接住,防止它们滴落到虞云身上。
医官看着伤口观察了一会儿。
差不多了的时候,他让风翰把手帕放到下面接着,然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切开了伤口处凝固的血痂。
边切就边有黏腻的灰色水状物质顺着刀锋往下流。
伤口完全切开之后,又流出了很多这样的黏腻物。
医官给了风翰一个专用的手帕接着这些东西,这个手帕是不渗透的,不会粘连到手上。
这些黏腻的东西是有毒的。
但罪魁祸首不是它们。
医官手上的木夹仍在烛火上面烤着。
等到伤口处不再往外流那些黏腻的东西,医馆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把伤口擦了擦,然后把木夹凑近伤口之后迅速拿开。
再凑近再拿开。
如此反复了几次。
渐渐的,从伤口里面伸出了几条细细的触角,试探着往外面伸,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医官认真的看着那些小触角,小心翼翼的拿着木夹又往前探了探。在这同时也小心的叮嘱风翰,
“大王,你把她扶稳了,不要动啊。”
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木夹探出的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太远,里面的东西嗅不到味道,太近,万一这些细触角碰着滚烫的木夹子,里面的东西感觉到不对,宁愿断掉这些触角,也会缩回去,而且,不容易再引诱出来了。
只有这一次机会。
风翰把呼吸声放得很轻,抱着虞云,动都不动一下。
医官很有经验,收放的度把握得很好。
经过几次引诱,里面那个灰色粘稠的大家伙已经从伤口里面爬出了大半身子,在伤口处向着四面八方伸着触角,寻找味道的来源。
医官看着风翰,风翰也看着他。
成败在此了。
医官深吸一口气,拿着木夹猛地往前一探。
伤口处的那坨粘稠东西一闻到药引的味道,所有的触角都向着木夹包裹去,不自知缩在伤口里的身体被自己牵扯着拉出了大半!
医官故意往前伸了很多,为了能让它碰到木夹。
一碰到木夹,那坨东西的触角就被黏住了!它想要往回缩,医官拿着木架往它中间的身子反手一夹,使劲一拽,就把它从伤口里面拽了出来!
拽出来的时候,虞云动了动,脸色极其痛苦,嘴角溢出了鲜血。
拽出来的东西的下半身全是血淋淋的血迹。
医官将它丢在了密封的葫芦里,里面的东西会化掉它。
风翰为虞云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这就没事了吧?”问医官。
医官看了那伤口几眼,拿出手帕将上面的血迹擦了擦,然后又涂了些东西止住了血,
“应该是没事了。你把她放下,我再诊诊。”
风翰将虞云的头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看着医官诊治。
医官神色轻松了不少,拿出虞云的胳膊。
虞云这个时候的脸色也好了很多,不似刚刚那般苍白了。
医官诊了一会儿。
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掀开被子将虞云的全身细细看了一遍。
看到她腹部偏左的位置的时候,那里的衣服下似有什么东西鼓动了一下。
医官心中了然。
没什么神色的站了起来,重新打开了医箱。
风翰看着他,
“怎么了?”
“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一处伤口,那里还藏着一个。”
风翰蹙眉,
“还有一处伤口?”
医官拿出了所有要用的东西,
“对,在腹部偏左。”
“大王,你帮忙把她的衣服解开吧。”
风翰脸色变了变,
“解……解衣服。”
“要解,不解没法治。”
风翰看着床上的虞云,半天没动。
医官准备了一会儿,看风翰没动。会意之后,立刻惶恐的冲他拜了拜,
“是小的斗胆了,还请大王恕罪,小的自己动手。”
说着,转身就往床边走。
“等一下。”风翰叫住了他。
然后走到他前面,看着床塌上的虞云,
“你忙你的,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