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其他人眼里,工部尚书是个有些直心肠的老实人,那户部尚书就是个缝死了底的钱袋子,只准进,不准出。
虽然说一个人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口碑,和他掌管着什么部门,干着什么活计,天天和什么样的家伙打交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其本身的性格也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换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即使户部尚书不在吏部继续当他的官了,也遮掩不了他本身就是个用火钳子都夹不下一根毛的铁公鸡的事实。
所以听完工部尚书的话,钱袋子,不,是户部尚书,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张口就想先来一句‘没钱’,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道带着刺的目光,清晰且深刻地扎在自己脸上。
想明白了这视线来源的方向后,户部尚书左右晃动着的脑袋顺势往上一抬,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大圈,将正出口的话变作了一声长吟。
“这个嘛……”
因为户部尚书的识相,池玉迢也就没有点破他此刻生硬无比的装腔作势。
一旁的工部尚书倒是没发觉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个来回,所以,他现下因为户部尚书看似故意卖关子的行为,真是急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对掐,于是也不顾得是不是在太后面前,他伸手就抓着户部尚书,要他给一个说法。
如今这事既然扯上了太后,那原本的打算自然都做不得数了,而且户部的确也有那么几间存放文书的库房需要尽快修缮,不然等下一个雨天,雨水又从缝隙里流进来,过后重录浸湿的文书内容便要累死个人,他们自然也是希望工部能早点派人来修。
于是吏部尚书很快就松了口,同意就修缮一事向工部拨款,只是为了具体拨多少,两人又开始争执个不停。
一个说给钱太少买不到好材料,一个说给钱太多账目上的银子就要周转不开了。
等他们好不容易‘协商’出个结果,池玉迢一眼扫到屋内的更漏,发现居然都已经过了午正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对结果都比较满意的两位尚书,在绢娥的服侍下,池玉迢一边用着膳,一边止不住地叹气:这一个上午去得也太快,折子都还没来得及看几本,好像净陪着大臣们聊天了。
净了面,在塌上稍微小憩了一会儿,池玉迢便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和御书房里又多了好几摞的折子继续‘斗争’——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她摊开第一本折子,外面小太监通报的声音不知道第几次响起的那一刻为止。
“母后,太傅下午放我假啦!母后......母后,你是身体不舒服么?”
池玉迢收回按在额侧的手,在皇帝不掩关心的目光中强打起笑容。
“哀家只是午间没有睡安稳,一时有些头痛罢了,下午的太傅是哪一位,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听到池玉迢说有些头痛,皇帝收回了雀跃的神情,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魏太傅的夫人派了人进宫,说魏太傅腿上旧疾发作,下不得地,所以取消了下午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