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脸上的温热触感止住了青衣更多的话语,池玉迢抚着那如玉的脸庞,看向对方的神情如佛陀般怜悯。
“如果是一直平静生活在落喜院的青衣,他的内心应该是平静的,淡然的,也许会寂寞,却并不会愤世嫉俗,可你不是。”
“当你心怀愤懑出这番话的时候,就代表你从来没有一忘记过那些卑鄙人做下的一牵你的心中还有怨气,这是王家玉树的怨恨,对王家的怨恨,对其他王家子弟的怨恨,还有对他自己的怨恨。”
“正是因为这份恨意的存在,王家玉树才不会死。他不能死,他不愿意死,他就藏在这副看起来满足于当下平凡生活的皮囊下,貌似看破一切,却只是用风轻云淡来掩饰那深埋的恨意和不甘。”
“青衣,不要再自欺欺人,你一直在等着,等着某一,某一个时刻的到来,等着能让王燕离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机会。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可曾见过,自己站在那些曾经以你为乐之人再也无法目及的高处,俯瞰地的模样。”
青衣,不,应该是王燕离,将脸贴在池玉迢的掌心里,静静地闭上了眼,任由眼角的清泪渐渐渗透进手掌和脸颊的缝隙郑
王家玉树,这是在他年少时,世人对他的称呼。一个也许在旁人看来是赞美,可在他还有王家人眼里,却是再讽刺不过的名号,原因无他他,只是王家二房一区区庶子。
王家和贺家,是盛朝两个最为古老的世家大族。
但是不同于贺家一直与朝廷交好,积极入世,代代都有子弟出入朝堂,涉证论事的态度,王家秉持着的是世家应当清高孤傲,不与世俗同流的主张,也不喜自家子弟当官做宰。
因为主张的不同,导致王家和贺家对待家中子弟的态度也有很大的区别。
在贺家,从来都是能者居上,嫡子和庶子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所有孩子从都是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教养长大,在一个学馆进学,甚至在一张饭桌上吃饭,长辈们只看重他们的资和努力,却从不会管他们到底是从哪个肚皮里爬出来的。
因为贺家从不会消耗家族资本,去撑着那些本就扶不起的烂泥到外头丢人现眼。想要入朝当官,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朝中那些文武百官,会因为你是嫡子而给你一个笑脸,却并不会因为你是嫡子就给你一个官位。
但是在王家,嫡庶之别却如堑一般不可跨越。
庶就是庶,嫡就是嫡。庶子庶女在王家,就如同奴仆一般,可以被嫡子嫡女们呼来喝去。而庶子庶女备受欺凌后反抗,却被嫡子嫡女命奴仆当场打残的事,在王家也是常见。事后,嫡子嫡女不过是被长辈呵斥两声,庶子庶女却就此毁了一辈子。
他,王燕离,就是出生在这样的王家,由二房嫡长子的良妾所生,是一名本该和其他房的庶子一样,悲惨的活着,只为等待某一屈辱的死去,没有希望和未来可言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