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杯还泛着热气的茶水,专注地看着浅绿色的茶叶在透亮的茶汤中沉浮,明明是这样无趣又枯燥的画面,却仿佛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一样。
另一侧的屏风后头,细细索索的换衣声终于停了下来,赵语燕一边拉扯着身上的裙倨,一边转身走了出来,白净的芙蓉面上,此刻如同抹了最好的胭脂一般艳丽。
“谢谢你,我的之前用光了,忘记做新的了,又不好意思和别人开口,只能问你借了。”
从赵语燕的身上收回目光,青女得承认,柳合璧会看上对方,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玛丽苏的关系,也许是赵语燕身上那种率性和自我,让从到大都被老阁主管教极严,也不曾见过敢反驳他之饶柳合璧,感受到了某种鲜活。
“不必,那本也只是我问婢女要的。”
赵语燕刚准备为自己也倒上一杯热茶,一听这话,立时顿在帘场,垫着的地方瞬间感觉有一把火在烧一般,不自在极了。
她其实有一些的洁癖,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偏偏是姨妈巾这样私密的物件,问婢女要,总觉得对方用的一定不是太好的那种,才想着问这里身份最高的女人,也就是剑姬讨要。
可对方没把自己的拿出来,用婢女的来敷衍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出来?
“放心吧,我问婢女要的,是未曾用过的。”
仿佛是觉察到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一样,那个坐在桌边的女人开口道。
“幽冥阁的杀手,若是女子,为了防止出任务时身带血气被人察觉,必定要用秘法坏了胞宫,我也不例外,你若是要用月事布,只能问婢女要。”
赵语燕松了口气,误解对方的尴尬和心虚,化作关切和气愤,她打抱不平地道。
“柳合璧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真是太过分了,你难道没有想过逃跑或者反抗么?”
“我被带回幽冥阁的那年,暴雨三月,无数庄稼被活活涝死,百姓颗粒无收,粮价飞涨,只得吃树皮树根维生,后因久久不曾褪去的积水,引发瘟疫和鼠疫,民不聊生,几乎易子而食,我却因为幽冥阁能吃饱,能穿暖,能识字,能习武,我为何要逃,又为何要反抗。”
“而且这规矩,是从幽冥阁第一代阁主起,延传至今,和阁主,没有一点关系。”
大约是女饶直觉,明明是一番再普通不过的解释,对方的口吻也是平铺直叙,没有一丝情感可言,可赵语燕却偏偏从剑姬最后一句话里,听出来一点不一样的意思。
心中突生戒备,可面上却笑容不改,赵语燕用仿佛朋友之间,打趣笑的语气挪揄道。
“你该不会是喜欢柳合璧那个傻瓜吧?”
“你要好好对待阁主,不然阁内人心浮动,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完这话,青女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脸上的笑容无法强撑下去,赵语燕看着那道渐渐消失在门外的纤细身影,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