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当池玉迢的视线落在头顶床帐的那刻,那泛着白的嘴唇微微开合。
“那个贱人。”
“太后?太后您醒了么?”
绢娥眨了眨眼,她刚才好像听到太后口出粗鄙之词了?
不会吧?
她跟在太后的身边,从池家到后宫,从无名无分的官女子熬到太后,这一路来十几年的磕磕盼盼、艰难险阻,不管碰到什么事,遇见什么人,受了什么委屈,她可从来没听过太后骂过谁,可这一大清早好端赌,也没什么事发生啊?
是自己没睡醒吧?
“绢娥。”
稍稍一动,池玉迢就觉得左脚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遥远的记忆这个时候才开始复苏,想到那些糟心的事,她突然有些厌烦。
“扶哀家更衣。”
绢娥此刻正弯着身子,准备将两侧的床帐挂起来。
听到太后的吩咐,绢娥连忙过来撑着池玉迢的腰背,让她能坐起身,又取过一件外衣披在池玉迢身上,才扶着她站起来。
起身的那刻,绢娥下意识往床铺看了一眼,怔了一下,然后轻声道。
“太后,您见喜了。”
听到这话,池玉迢一开始有些没明白过来,直到她看到绢娥略微有些奇怪的神情,又顺着对方刚才的动作往床铺看了一眼,见到上面大片大片的鲜红血渍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是什么喜,难怪这几心情异常暴躁。
见里头的动静大了,一直候在殿外的宫人们才鱼贯而入。领头之人在绢娥的示意下,立马带着几个宫人将污聊被褥全都收拾了拿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反正后宫中对于女子的污物很是忌讳,能处理干净的必须当处理干净,若是收拾不好的,那就要立马焚毁,似被褥这般的,基本只能是拿去烧掉了。
在绢娥和宫饶搀扶下,池玉迢进了里间,因为脚伤不能洗澡,只能简单地擦拭了下身子,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虽然有洁癖,但是知道这会儿自己没有抱怨的权力,池玉迢只好皱着眉头洗漱。
等刷完牙,她忽然想起似乎哪里不太对,便冲着一边正摆膳的绢娥问道。
“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卯末了。”
今似乎还不到休沐的日子啊?
这梦里梦外的时差,让池玉迢都快过糊涂了,她甚至都不能确信今到底有没有早朝。
命宫人用圆凳将池玉迢的左腿搁起,防止沾地,绢娥才净了双手,拿起盛有清粥的玉碗放到池玉迢手边,手握银箸,一边为池玉迢夹菜,一边声着。
“早上陛下来请过安了,让太后只管安心养伤,至于早朝一事,陛下会学着自己应对,若有不明白的,再来翟福宫问过太后。”
当然,陛下原话的意思是,早朝上还有方太傅,也就是摄政王在,如果有他处理不好的,他会询问方太傅的意见,若是连方太傅都解决不聊,等散朝之后,他会再来翟福宫向太后求助。
虽然知道这是陛下的好意,但是了解太后到底有多讨厌摄政王的绢娥,还是自作主张地将摄政王的名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