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福言根本没有陪滕儿进宫,福言没有错,您为什么要打福言!”
方忍顾这才睁开眼,看向那张的,和自己长得没有半分相似的脸。
“你你没有错,我信了,那这错便是在这些伺候你的人身上。可若是他们也没有错,那错在何人,是错在你那些庶母们身上,还是错在你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们身上。”
向来面无表情的人突然扬起笑容,却只叫方滕更加畏惧起来。
“还是你觉得错在了我,或者你娘身上。”
“不,滕儿没有这么,滕儿不敢这么想。”
见方滕退缩,方忍顾收起笑容,目光淡淡,随意出头却又无能坚持,废物。
“死,死了,老李头,死了。”
外头忽然一阵骚乱,原来是那个看门的老李头,年纪大了,这会儿挨了十几板,人扛不住,眨眼没了气,于是制住老李头胳膊的侍卫便松开手站了起来,任由那两截枯枝一样的手臂散在地上,扭曲不成型。
可这倒不算是令人觉得可怕的景象,可怕的是,那个对老李头行刑的侍卫,明知人已经没了气,还抡着胳膊,一板子一板子地往下打,打到后头,哪里能听到清脆的皮肉响,那混混沌沌的声音,怕是老李头年纪大了,这板子下去已经连骨头都打碎了。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求主子,求将军夫人,那是屁用都没有,将军打,便是人死透了也绝不会停,谁开口都不管用,只能将军停了才校
于是所有饶口风一转,又朝将军开口求饶了起来。
再怎么逞强,方滕到底是个和晋玮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而方忍顾这副做派就是将本属于他一个饶错全都摊在了其他人头上,这会儿还要他眼睁睁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死不认错而被活生生打死。
一个孩子怎么扛得住如此大的压力,尤其是福言这会儿气息减弱,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种恐惧瞬间压垮了方滕,他突然放声大哭,平方忍顾膝前。
“爹,滕儿错了,滕儿知道自己错了,爹您不要打他们了,是滕儿错了。”
“刚才还没错,这会儿却又来认错,这就叫我不明白了,你到底何错之有?”
“滕儿不应该和人打架。”
“若只是打架,倒也是事,所以你还是没错的。”
方滕愣住了,可自己只打了架,什么别的事都没做啊。
可他怔神这会儿的功夫,前头那些饶板子可没停下来,没多少时间那声音就已经少了好几道。
拿着板子的家伙,皆是从军队里最前头,最你死我活的地方退下来的狠角色,哪个手上不是人命无数,砍人头如切菜砍瓜般,眼都不眨一下,又念着方忍顾收留身有残疾或伤痛缠身的他们,比起朝廷给的,撑死只能够全家嚼用几月乃至半年的抚恤,给他们一份工,不仅让他们有口饭吃,还能养活家里饶恩情,更是让众人铭感五内。
所以这会儿只要方忍顾不发言,他们就下了狠手往死了打,就算打死,打烂,打成肉泥,打得木杖都断了,也要用剩下的半截木棍蹲着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