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觑你了。”
薄寿一笑,第一次没有用挑衅或者油嘴滑舌的口吻,反而颇为温和地冲芸香开口。
“你一个丫鬟,竟然看得如此明白。”
话尾一落,三个人不曾接话,房间内陡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显得呱噪。
芸香一脸奇怪的看着薄寿,仿佛不明白对方突然露出这么膈应饶神色是为何,可很快,她便扬起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嘲弄和不屑的表情。
“难道这些事不是薄少爷问我的么?如何,我得可清楚,可明白?薄少爷可还准备问我要糖吃?”
儿才问大人要糖吃呢。
芸香扯过苏习飞面前的宣纸,在两个大男人一脸愕然的表情中,将其撕得粉碎,接着猛地一扬,微黄的纸片如雪一般在屋内纷纷扬扬。
仿佛这样做还不解气,芸香拿过被她扔在桌上的包袱翻了起来,然后掏出什么,猛地往薄寿面门扔过去。
薄寿一惊,下意识要将来物打落,却在问道一股甜甜香气时反掌为爪,一下把暗器抓在了手里。
隔着柔软的布料,里头是一粒粒一颗颗的,摸起来还带着响的东西
“我不明白,要罚我,我明白了,又疑我,两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娘们唧唧的,你们是有多金贵,这么怕死找个密室把自己关起来,谁也见不得你们不就行了,阴阳怪气地叫人见了恶心。”
见过这丫头身陷绝境惊恐慌张的模样,见过这丫头笑靥如花宽衣解带只为自保清白的模样,见过这丫头倾囊相赠赤诚为主的模样,可眼下这一副跟鞭炮似聊骤然爆炸的模样,又把苏习飞和薄寿惊呆了。
苏习飞是满脑子糊涂账,薄寿却有些尴尬,想来他刚才突然生起的几分疑心落在言语里,让这个丫头听出来了,可听出来就听出来了,怎么这么凶,一个丫头,蹬鼻子上脸的,他不是又没什么
到底薄寿还是出来打圆场了,毕竟从头到尾,连挑中眼前这个丫头,都是他自找的麻烦,若是这样还是被人算计,那只能他流年不利了。
“好了好了,爷夸你呢,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你以为爷和你一样还是孩子,还会为了几颗破奶糖和人吵闹个没完么。”
轻描淡写地想把刚才的事盖过去,薄寿把奶糖重新放在了那个薄薄的包袱上,可看着丫头气呼呼的,还有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睛,他又咳了两声。
“行了行了,得极清楚,得极明白,得极好,爷赏你,赏你”
薄寿往腰间一抹,整个人僵住了。
这刚一通搬家,身上没扇子,没玉佩,没挂件,总不能把身上的褂子和长衫脱了送人?
用眼角瞅了瞅芸香,薄寿又一点点收回目光,他保证自己只要敢动手解扣子,对方一定会像对待那个何德来一样,一脑门把他撞出书房去。
“呐,赏你的,整个垧淮都没几个人能有这东西。”
薄寿慢吞吞地将胸口的怀表摘了下来,然后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