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分,薄寿终于被饿醒了。
前午在饭桌上受伤,根本没来得及扒几口菜,后来又因为友饶死去和自己的受伤而忙乱折腾了一个下午和晚上,再加上今早上吃的不多,薄寿眼睛都饿绿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外头大喊着要吃饭。
薄夫人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心疼得了不得,白日头里派人来瞧过三四回,知道薄寿睡了整日都没醒,便让厨房一直温着饭菜。
这头薄寿刚喊,没一盏茶的功夫,芸香和得伶得俐两个厮就进了屋,将一堆还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摆上桌。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得伶和得俐给彼此一个眼色,应了一声便屈着身子退出了屋子。
薄寿拿起筷子先往嘴里塞了几口菜,又拿起汤猛灌了一口,将险些卡在嗓子眼里的菜咽下去,稍稍安慰过饥肠辘辘的五脏庙,他看向一边又拎起一个食盒的芸香。
“你可查出是谁了?”
“查,我怎么查?”
薄寿愣住了,见芸香还有心思从食盒里拿出来汤碗放在桌上,他蹙着眉头,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腕。
“你瞧着那么一个机灵的人,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芸香没克制,也不想克制地送了对方一个白眼。
“我才进这老宅几,连你那三个通房的脸都认不全,而且你昨日拒了薄夫人让你那些通房来伺候,反而点了我的名字,这会儿怕是全后院都知道我这么号人物,什么做什么,有多少眼睛看着。我怕是从你那些通房院前经过,下一秒就会有无数流言蜚语传出来,还怎么去查你想要知道的事,你怕是不知道打草惊蛇这四个字怎么写的。”
薄寿有些懊恼,昨日他的确是不想让那杀害他友人,还想杀了他的凶手靠近,又不想让娘知道他受了枪伤,所以下意识选了正好出现在视线里的芸香,可仔细想来,其实直接让言顺在身边伺候着也一样。
不,或许他选芸香,只是希望对方能像当初那场枪杀案一样,给当时心乱如麻的自己一些主意或者方向。
“那现在怎么办?”
薄寿像是完全失去了自主的判断能力一样,一脸依赖和渴求地看着芸香,等着对方教他如何去做。
“我已经让言顺去将那三饶丫鬟悄悄带来。只要问清楚昨白日里,她们各自在哪个时间段是完全独处,不在人跟前的,若是能和你出事的时间对得上,那大概率就是那个人了。”
“恩。”
见芸香拿过一碗飘着枸杞的清汤放到自己跟前,薄寿想也没想就拿起来喝了一口,刚进嘴,他的眉头瞬间就拧起来了。
“怎么是冷的?”
“早上你刚睡下时,人家眼巴巴送过来的汤,让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这会儿都晚上了,可不得冷了。”
人家?
大约是想到了什么,薄寿面色一变,立刻歪过头,使劲往地上呸着。
“放心,没毒。”
“你怎么知道没毒!”
想到刚才自己居然喝了一口下去,薄寿几乎要伸手扣喉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