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以彤一直留意着老人的举动,见老人再次动手,她立刻踩着绣花鞋往后退去,步履轻盈无比,众人眼中只见红衣如同空荡荡地被风拂动一般,转眼已经是在三四步开外的地方了。
这是最简单的身法,只需要体态轻盈便可使出,不需要任何内力的支撑,所以效果很一般,但是对能以彤来说,只需要眼下躲开这个老头的暴行,却是足够了。
被扯掉了霞帔没有动手也没有动作,就当是她敬老爱幼,可如果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扒了衣服,不动手抽对方两记大耳刮,当她是好欺负的?老头又如何?老头当街耍流氓不犯法是么?
因为喜服的下摆隐隐约约挡住了能以彤行动的双脚,所以众人只觉得能以彤躲得有些快,却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只有男人的目光闪了闪。
见自家爷爷居然动手要扒人衣服,覃术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阻拦。
这会儿岑霜也反应了过来,见老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也是神色不虞地挡在能以彤身前,拦住了众人的目光。
可眼瞅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拦不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能以彤本就斜飞的眉梢,此刻几乎要竖成了两把利剑。
她拍了拍岑霜的后肩,然后绕开岑霜,走到正在争执的两人跟前。
见正在争吵的老人和覃术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能以彤神色冷淡中不失礼貌地问着。
“请问覃老,便是这套凤冠霞帔上多了一只飞凤,哪又如何?覃老何故如此气恼?”
“多一只又如何?”
老人的怒火本来就是冲着覃术和这件衣服去的,对能以彤倒是没多大的脾气,加上刚才一时气急想要去扯衣服,却忘了这是人家女娃娃穿在身上的,这会儿见能以彤虽然冷着一张脸,说话也还算客气,便也按捺着性子,解释道。
“女娃娃,你不知道一点,你身上这件喜服,不是皇后的喜服,是太后的喜服。”
老人摇头,看覃术听到这句话又低下头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隆朝开国皇帝驾崩后,其元后成了太后,因恼恨开国皇帝让她成为史上唯一一位衣服上只有八凤的皇后,便在成为太后之后,将被剥夺的那只飞凤又添了回去,又勒令隆朝以后的皇后都只能身着八凤,只有太后才可以身着九凤。”
老人看向能以彤,刚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衣服上了,这会儿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娃娃穿上这身凤冠霞帔,竟是没有丝毫违和之感,仿佛那些活在古人诗句中的绝代佳人,透过泛黄的纸页又活过来了一般,神色中也多了两分惊讶和满意,起码覃术选人的眼光不差。
“可以太后之尊,身份之难,又如何下嫁,所以太后有吉服、常服、行服,包括摄政临朝时的朝服,唯一没有的便是成亲所用的喜服。所以这身九凤喜服不伦不类,既不是皇后穿的,也不可能是太后穿的,普通人见了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只要对历史,或者说对隆朝的服饰有一定了解的人,必然会觉得这身衣服贻笑大方。”
说到这里,老人又瞪了一眼覃术,显然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