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家闹出瞒婚一事的时候,他和二师妹已经出山闯荡去了,师傅和三师弟也不曾将这些告知他们,想指望小师妹开口诉说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时隔如今几个月,他才知道门内最小的弟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朱盛一脸的阴晴不定,朴子月却往前走了一步,和他并肩,继续仰头看着张宅那块门匾,清朗中正的声线开口时依旧带着几分直愣愣的倔强。
“这是我的事。”
“可我是你师兄!”
当年师妹被师娘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三岁,师傅不着调,他作为门内年纪最大的弟子,几乎是如父亲一般将小师妹带大的,对小师妹的情谊本就比门内任何弟子都要深厚,眼下怎么忍心看小师妹走上歧途。
朴子月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珠在这般夜色下却是无比清澈,仿佛能泛起水光一般。
“我已经被师傅逐出师门了。”
朱盛扯起嘴角,伸出手抚上朴子月的头顶。
“所以你不要师傅,不要师娘,不要二师姐,不要三师兄,也不要我了么?”
朴子月抿起唇,眼里闪过为难、受伤、愧疚等情绪,似是有万语千言,却无法开口一般。
孩子与爹娘较劲,退步的总是深爱的那一方,而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的朴子月,退步的人就成了朱盛。下手吧xiashu8
他叹了口气,小声嘱咐道。
“我在这里守着,若是动手,便不要心软,知道么?”
朱盛隐约能觉察出来朴子月想做什么,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报复,小师妹不需要叛出师门,防止师门被她牵连。
张宅里的都是普通人,凭小师妹的身手倒是不足为惧,可他担心小师妹做事不够决绝,留下活口,日后将此事张扬出去,反到成了祸害。
至于仁义道德什么的,他们疾雷门倒真不讲究这个,毕竟师娘当初就是杀了意图将她当做货物卖掉的相公,才和师傅在一起的,而师傅早年也是为祸一方的山匪,只是娶了师娘之后金盆洗手,便躲进了深山老林里。
至于朱盛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当年,他就是跟着师傅从匪窝离开的两个孩子之一。
朴子月点点头,在朱盛一脸担心的表情中,绕过前门,顺着张宅的院墙往后头走去。
躁动的风很快平息下来,随着两道银色游龙在天空一前一后地炸亮,倾盆暴雨瞬间从天空中坠落,砸得人脸上头上身上生疼,耳朵里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厚实的雨帘,几乎都将人的身影都盖住了。
朱盛就这样平静地站在暴雨中,眼睛几乎都已经睁不开了,也没有丝毫想去寻个地方避雨的念头。
雨势夸张的仿佛天空漏了个大洞,而原本寂静的张宅里,隐约传来骚动的声音,只是雨声实在太夸张,太骇人,朱盛站在张宅朱漆大门前不过五步的距离,也听不清那动静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他却将手抚上了腰间,全身肌肉微微紧绷,仿佛随时都会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