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朴子月从一夜好梦中醒来,似乎是因为白天的疲惫,这段时日以来,她晚上总是睡得特别香。
这是一件好事,睡得越好,疲惫就越少,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大师兄和二师姐在的时候,还能陪她一起练武,等大师兄和二师姐下了山,师傅又不愿意和她动手,就算把三师兄揍得爬不起来,她也不会累到出一滴汗。
朴子月挺了挺脊背,骨头节节作响,双腿隐隐还有些酸胀,不过比前两天已经好多了,大约有些习惯了。
稍稍活动了下四肢,朴子月才从大石后背转出来,入目的是一身青色劲装,不过因为十数日的野外生活,难免染上了尘土脏污。
少了一个人。
朴子月拿起几颗放在地上,用树叶垫着的棕红色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往嘴里塞。
果子有些酸,也有些淡,味道算不上太好,不过有的吃,她也不嫌弃。
朴子月一边吃,一边走到了祁枫身旁。
“还不准备走?”
原本安静看着林子深处的祁枫突然开口,微微侧过头,将视线落在身边怎么看怎么傻气的二愣子身上。
“你不是要去汾城?还是说你准备留下来,肥沃这一方土地?”
朴子月连吐三枚果核,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那个男人在和不在的时候,你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对于惜字如金的朴子月来说,这句话已经是难得的长了。
祁枫勾起嘴角,轻轻浅浅的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暖意。
“那你是觉得那个我好,还是这个我好。”快眼123kuaiyan123
“都不好。”
祁枫眨眨眼,笑容也随之消失,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极了泥塑的土偶人像,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刻骨冷漠和寒凉。
“哪里不好?”
他问。
“你在台子上,我在台子下。”
朴子月和师兄师姐们下山采买米面菜肉的时候,见过镇上摆起来的戏台子。
一个人,抹上浓厚的油彩,穿上不同的,却都十分粗糙甚至简陋的戏服,就能扮成男人或者女人,老人或者孩子,将军或者神仙,拖着长长的腔,唱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眼前的祁峰,脸上不曾画什么油彩,衣服也不会换来换去,可朴子月总觉得他好像也站在台上,照着只有他能看见的戏本子,念唱作打,抬眉低首,缓步甩袖间,便演活了无数种身份。
可不管对方演得如何入木三分,朴子月只觉得自己抬头那刻,能瞧见的,只有雪白的底色上,用鲜艳分明的颜料勾勒出来的不同面容,却瞧不见被那一层又一层的油彩覆盖住的,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听了朴子月的话,祁枫垂下了眼,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你们都醒了。”
朴子月侧身,是唐季良回来了。
“走吧,今天我们换个方向,就不用再耽搁时间了。”
在唐季良的招呼下,朴子月抱着剑抬腿跟上,而祁枫站在原地,看着走开的两人,口中轻声喃道。
“你怎知自己并非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