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姐弟在众人的围攻下,很快便没了反抗的能力,瘫软在地上,鲜血糊满了他们的脸,气息也弱的不行。但是那污血却掩不住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向他们施暴的仇人。
“住手吧!别真打死了,打死了后面就不好玩了。”那胖子被姐弟俩盯得有些发怵,有些心怕的开口。几个小孩便停下殴打。胖子一脚踩在小男孩的脑袋上,狠狠道:“臭小子,你听着,你姐是我定下的,一日不答应,我就打一日,打到你们认输同意为止!”
“走。”说完一挥手,带着一群小喽罗转身走,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了站在暗处的秦玉舞三人,同时脸色一惊,停下脚步在原地愣了一下,都意识到刚才的事情被人看见了。那胖子脸上浮起一丝惊慌,但毕竟年纪大一点,很快就冷静下来,一挑眉毛狠狠的瞪向秦玉舞,迈步走过来,大有秦玉舞若是敢插手就给她好看的架势。
秦玉舞淡漠的看着胖子几人走近,身子忽然一动,紧盯着她的几个孩子吓得身子一抖,停下脚步惊魂未定的看着她,却见她脚往边上迈了迈,让出过路来。
胖子见秦玉舞如此,心想对方是害怕惹事的人,便不屑的哼了一声,仰起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他那群手下也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等到那群孩子走远了,秦玉舞才淡淡开口:“珠儿,去雇一辆马车来。”
珠儿转身去办事,秦玉舞往前走到两个孩子身边,低头俯瞰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两个孩子。那小女孩已经晕了,小男孩还有些清醒着,感觉到有人靠近,强撑着呛道:“你打不死我,就休想得逞!”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拳脚落下,小男孩察觉到了怪异,吃力的抬起脑袋,望向面前的人,看见那张黄金面具,愣了愣,眼底浮起一丝光亮来。“好心公子?”
“还有力气吗?”秦玉舞问。
“有。”气息微弱,却透着坚定。
秦玉舞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跟我走吗?”
小男孩想点头,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犹豫的问:“带我姐姐吗?”
“你做决定。”
“好,带上我姐姐,跟你走!”
“不担心其它问题?”秦玉舞问。
小男孩小脸上浮起坚定之色:“不担心。公子帮过我们,我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英,姐姐叫陈霞。”
秦玉舞缓缓直起身子,目光清澄,口气平静的说:“英儿,你记住,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需要你和你姐姐成为堂堂正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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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里,珠儿回想到客栈里那两个孩子伤痕累累的模样,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憋不住,问出了心里思虑许久的问题。
“小姐,为什么刚才你不出手相救,而眼睁睁看着他们挨打?若是你能出手相救,他们也不会伤这么重。”
“你可是在怪我冷眼旁观?”秦玉舞抬眼望向珠儿。
“不是,只是奴婢实在不解。”
一旁的珍儿看着与自己模样酷似的妹妹,叹了口气,接话道:“珠儿,小姐这样做,是为了考验那两个孩子。若是他们不能保护自己活下来,就没有资格跟着小姐。”说完看了秦玉舞一眼。
秦玉舞缓缓点点头,续道:“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要让他们记住今日之辱,要让他们明白,若想不被人欺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依靠别人施舍援手。没有人永远能护住另一个人,想要活下去,只能不断强大自己。我不出手教训欺辱他们的那些人,是因为我将报仇的机会留给他们自己,等待终有一日,他们从泥泞中爬出来,将仇人的头颅踩进泥水中。有一个奋斗目标,你说他们是否会活的更有动力?”
珠儿恍然大悟,不由得对面前的秦玉舞更多了一份佩服。不过随即她又为那两个孩子发愁,怎么才能让他们变得强大起来呢。
秦玉舞笑问:“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强大起来?”
“嗯。”珠儿点头。
秦玉舞看向珠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嘛?”
珠儿怔了好一会儿,眼底一亮,拍手道:“对啊,我倒是给忘了。”
秦玉舞道:“既然你如此关心这两个孩子,那么就由你去请那个人吧。”
“是,小姐!”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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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情换防回府,刚走到府邸门口,就看见一个灵秀的男扮女装的丫鬟候在门外,见到他抿嘴一笑。
“珠儿姑娘?”
“谢大人好记性。”珠儿眯着眼睛笑,那模样竟有几分似那狐狸一样的主子。
谢情叹道:“你家公子这是派你来要债了?”
珠儿露齿笑道:“既然大人是明白人,那奴婢也就不赘言了,我家公子约大人明日午时在城南悦风客栈一聚。”
“客栈?”谢情愣了愣,脸上浮起一丝苦笑,“秦公子相邀,情不敢不从。明日定当准时赴约。”
“好。”珠儿轻轻一揖,告辞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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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舞半途放下珠儿去邀人后,便与珍儿径直回了府。贾氏等人还没有从宫里回来。她换掉身上的衣服,摘下面具,去荷塘边练了好半响剑,珠儿过来回禀说已约好了谢情明日午时相见,又禀告说贾氏诸人已经回府,夜间在花园摆团圆宴赏月吃月饼,正遣了丫鬟过来叫人。
秦玉舞便收了剑势,回屋洗漱,换上干净衣裳,带了珍儿和珠儿过去。花园里的树上挂了彩灯,桌椅已经架好,正有精致的点心、热食、果酿源源不断的端出来摆上桌。因为贾氏和秦明春还没有来,所以秦玉舞便走到一边的凉亭里坐下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贾姨娘在石榴和双儿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从游廊里缓缓走来。秦玉舞一眼瞧去以为贾姨娘是身体不适,可细细一看才发现不尽然,只见她淡扫娥眉,樱点红唇,乌丝挽髻,簪一支珍珠流苏簪,一串溜儿的米粒珍珠流苏随着脚步前行而摇曳。她身上的衣服是桃红色,衬得她赛雪肌肤白里透红,眉间眼梢都是喜庆之色。
秦玉舞看了两眼,垂下眼睑,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今夜,怕是有人要愁的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