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决定大张旗鼓开业的那一刻,秦玉舞就已经知道要与月嵘馆针锋相对!
但她现在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势,借颜家人的势。
当朝那几位颜家皇子,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早暗潮涌起。
她便借次契机,保全自身。
这一次引起颜稷泰的注意后,她特意让平掌事放出了话,但并没有具体点名是谁。
可在颜稷泰心中,有胆在他面前如此挑衅,以及能让他做为敌对目标的颜姓对手,只有一位——太子颜稷安!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把栖风楼背后的靠山看做了颜稷安,即便吃了一亏,也只能忍!
这一场风波,也如秦玉舞所预料的那样,没有再起任何余波。
过了上元节,秦明清的婚期也近了。
那日在花园里点破秦明清后,秦明清隔了两日,过来找她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玉舞,我无法抛弃秦家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安全,和沅沅独活。”
虽然在意料之中,可秦玉舞的心依然冷了不少。
秦明清倘若铁了心的不要成婚,其实并非无计可施,只是需要付出代价,比如死遁,放弃秦家人的身份,放弃他少将军的官衔。
可这样的代价,确实太大了,所以最终被舍弃的,是南沅沅。
“成亲后,我会断了与沅沅的往来,只要我不做危害国公府的事,老夫人不会害她性命。”秦明清喃喃着,似乎在做什么承诺,可更像是说服自己一般,“我也会拼尽全力护她安全,我会派人送她回南疆……”
秦玉舞面色淡淡的说了一句“三叔,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去做吧。”说完端了茶杯。
秦明清对上秦玉舞的眼睛,忽然满心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已然没脸面对自己这侄女了。
他近乎踉跄着,离开了荷苑。
秦玉舞知道秦明清的选择后,便决定独自施救南沅沅,她对贾氏毫无信任,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这也是她为三叔,为南沅沅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了。
秦玉舞揣测,依着贾氏的手段,必定不会将麻烦留到成亲后,所以在成亲前,一定会有所行动。
因此,她安排斩金和断玉昼夜不停的盯着竹青苑,事无巨细的观察里面的所有动静。
终于,在婚礼的头天夜里,发现了贾氏的行动。
那天入夜,几个粗使婆子抬了个大木箱进竹青苑,箱子上盖着红绸布,与婚礼下聘准备的礼箱一样,所以并不引人注目,但斩金一看见那箱子的大小,心里就知道要出事,赶紧悄悄撤出来给秦玉舞禀报。
秦玉舞正坐在灯下看书,闻言手中书往桌上一搁,便唤了梁青来,待梁青一进门,她屈膝便行礼。
“青师傅,救命!”
梁青伸手抬住秦玉舞的胳膊,将她扶站起身。“你想好了?”
“想好了!”秦玉舞目光坚定的点头。
梁青抿了抿嘴,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秦玉舞跟上前几步,站在门边看见梁青进屋去,不一会儿便换了一身黑衣蒙面,拿着剑轻跃上房顶,朝竹青苑疾驰而去。
贾氏将南沅沅看守得那么紧,她们根本接近不了。
今夜,只能硬闯进去救人。可硬闯,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出现变故,以及之后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一插手,她和梁青,都置身在了风险之中。
秦玉舞捏紧拳头,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出手!
只希望一切顺利!
竹青苑内,佛堂后的密室中。
被缚住了手脚的南沅沅坐在木榻上,看向推门进来的四个粗使婆子,和她们手中的木箱,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即将面临什么,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
贾氏跪在佛龛前,闭着眼睛转动手中的佛珠念经,但她的耳朵却微侧着,听从佛龛后面传出来的挣扎声、撞到木箱的沉闷声。
通过那些声音,她似乎已经亲眼所见那几个粗使婆子按住那个女子给她灌下毒药,然后她毒发痛苦挣扎,等到不能再挣扎,便将她的身体塞进木箱中,盖上盖子。
她不必双手沾血,这些事情安排下去下人们必定能做好,但她终究是慈悲不忍的,所以跪在这里给那个女子念经超度。
她念了一会儿,听见室内的声音渐渐平息,紧悬的心也落回胸腔,加紧念起佛经,念完这一段也就够了。
念了几句,忽然感觉呼吸不顺畅,有呛鼻的烟味飘进鼻间,与香火味全然不同,忙睁眼一看,只见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烟。
她呛的咳嗽了两声,忙从蒲团上起身,头晕目眩间,就看见佛龛后有火光隐隐冒出来,伴随着滚滚浓烟,越来越烈。
着火了!
贾氏也顾不得看清楚情况,转身就往外面跑,跑到门边一把推开紧闭的门。
候在外面的赵妈妈只见一个人影,裹着一团黑雾从里面奔跑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贾氏,忙上前搀扶。
“老夫人,怎么这么多烟?”
“着火了!”贾氏咳嗽的老泪都出来了。
“怎么会着火?!老夫人,奴婢扶您出去。”赵妈妈搀扶着贾氏往外走,正准备张嘴唤人来救火,却忽然被贾氏捏住了手腕。
“让这火烧!”贾氏拿帕子擦去眼角的老泪,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着火,但这火烧的好,一把火把里面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也省了她后顾之忧。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赵妈妈看了贾氏一眼,又转头看了冒烟的佛堂,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可怜了那几条活生生人命!
浓烟冒出屋顶,惊动了国公府里的人。
秦玉舞候在长廊上等消息,忽然得知佛堂走水,以为是梁青使出的手段,却忽然看见梁青悄无声息的潜回来,只有一个人,顿时心一沉。
“青师傅,那里怎么着火了?人呢?”秦玉舞目光落在一身黑衣的梁青身上,又看了看她身边,面色微微一变。
梁青扯下脸上的黑布,缓缓摇了摇头。“我赶到时佛堂里已经烧起来了,来不及出手相救!”
秦玉舞的心,瞬间冰凉,恍如掉入了冰窖。怎么会这样?她们明明是抬了木箱子进去,怎么又会点火?还是烧贾氏的佛堂,闹这么大!
秦玉舞忽然转身拔腿就往外跑,她要去看看,南沅沅是不是还有的救,刚跑下长廊,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来荷塘,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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