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分到不同宿舍楼,陈斌七公寓,方家明五公寓。英才学院一共八栋宿舍楼,一到四公寓是给初中组那群正营的家伙住的,五到八公寓才是高中组的宿舍。
分道扬镳后陈斌稍稍松了口气,给何亦亦等三人依次互通了消息,发现林时恭和汪海洋也是七公寓,房号却隔得很远。
“看来分房是随机的,我和林时恭他俩元素亲近度都控制在75左右,按理说,房号应该邻近才对,而且我们住七公寓,方家明这种垫底的关系户居然被分去了五公寓。”
陈斌思索着,稍一认路,便往七公寓而去。英才学院的校园格局他早已滚瓜烂熟,之前和方家明同行,还不得不装成一无所知的小白四处问路,分手之后就没这顾虑。
远远便看见排到楼外的长队,像条盘了好几圈的贪吃蛇,他一眼扫过,立即捕捉到已在队伍中的林时恭和汪海洋的身影。
在这群衣着鲜亮的通州青年里,他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土字,就如鸡立鹤群,同样出挑得不行。
漫长地等待,前后左右都是抱怨的声音。
陈斌一言不发,只是扫视队伍里的年轻人。洗礼之后,战力提升是一部分,感知的敏锐度也提高不少。在他面前,这群青年的气息无所遁形,其中有几道比较强的,元素亲近度大概也就在75左右。
他把那几人的脸都好好认了认,心里却并不很在意。他比较关心正营的学员,据说那边有好几个火系元素亲近度超过80的,甚至还有觉醒了异能或特性的。
他心里这样想,目光就不自主看向远处正营的公寓楼。
训练营和协会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实力为王。正营的人选并非固定不变,而是依据每月月考的排名随时轮换,高中组的后起之秀只要足够优秀,同样能入住一公寓。
队伍慢吞吞挪动,轮到陈斌时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小时,舍管阿姨拿着录取通知和报道证明在电脑上一通操作,完善信息。
“要被品么?”舍管阿姨头也不抬地问。
“要的。”
“五百。”
陈斌二话不说付了钱,心里却吐槽学院的抠门,连个被品还收钱,五百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贫困生来说,是不小一笔钱了。他不知道林时恭和汪海洋是怎么解决的,毕竟在设定上,他俩都是从穷困山区来的特困生。
舍管阿姨便拿出一把钥匙,指着左手另一条蛇形队伍说“你的房间在7楼区,708,这是钥匙。被品去那边领”
陈斌接过钥匙,迟疑片刻,却没朝那条队伍走去,而是走进楼梯间。被品的领取不急于一时,与其在这里继续排队,不如等晚些时候人少了再来。
然而电梯前也挤满了人,不乏大包小包甚至抱着被品的青年,好在学院对家长的进入做了管制,不然这里的人数还要翻上一倍。
陈斌只好爬楼,一口气到七楼,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区,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走到708的门口,却发现房门虚掩着,并未关实。他听见里面有桌椅挪动的动静。
推门而入,正对门是一堵白墙,墙的两侧分别是厨房和厕所,墙与门之间的一条窄窄走道连接两端的卧室。这是一个两人间。左手的卧室里人影晃动,陈斌想了想,便决定先跟他的室友打个招呼。
“嘿,哥们,你也住这儿?”陈斌大大方方走进卧室。
正在铺床的青年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边打量陈斌一边说“对,你也是吧,我叫易为生,因为的为,生活的生。”
“李源,源头的源。”陈斌也打量对方。
易为生个头很高,但身材却很瘦,尤其是跟增重后的陈斌比起来,手臂简直跟筷子一样细,仿佛一掰即折。他一身夏季清凉的着装,灰白p衫搭纯色五分裤,相当寻常的搭配,十个大学男生里,至少有八个都是这样简单随意的穿衣风格。
但陈斌却看着p衫上的三个花体字母微微挑眉。海星的字母,非要翻译过来,大概相当于拉丁字母里的。他虽然对奢侈品从不关注,但这个品牌的名字响亮到即便是他,都略有耳闻。
这件貌不惊人的p衫,起码四位数的价格,然而,陈斌捕捉到衣袖上有好几处微微开线的地方,还有因汗水浸润就秒变透视装的低劣质量这件奢侈品大概是从哪个地摊淘来的假货。
易为生应该不知道自己穿了一件山寨货,他看起来相当朴实,留着一头板寸,瘦削的脸颊微微发黄,方框眼镜下的目光躲躲闪闪,似乎面对陈斌大胆而直接的观察,有些局促不安。
“他大概是真没听过这个牌子,看着喜欢就随手买了。”陈斌心想。
易为生搓搓手说“那什么,两个房间我都看了,格局一样,我等你好半天没来,就自己先选了。”
“哈,没所谓,给我留张床和一个马桶就行。”
易为生愣了下,抬头对上陈斌真诚的目光,便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他笑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室友看起来很好相处。”他心想。
“那你收拾,我先去我房间看看。”
易为生没有骗他,两个卧室的格局的确一致,连配备的家具也一模一样一张空床、一桌一椅、窄小的衣柜和同样简陋的床头柜,唯一精致点的,大概是内嵌在墙壁里的书架不过住这里的学生,有几人是看书的呢?
陈斌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往空荡荡的龙骨上躺去,而是坐在椅子上,听着窗外喧闹的人声发呆。
这里的条件跟协会宿舍比起来,自然是有如云泥,但陈斌却想,如果李源还活着,住着两人间,每天和室友聊天打屁,跟方家明去网咖通宵刷图,不愁吃不愁穿,唯一的忧愁,大概是看着校园里漂亮女生短裙下修长的腿,犹豫要向哪一个伸出魔爪罢了。这样的生活,不比协会舒坦得多?
为什么那么多人还要削尖了脑袋往协会挤呢?
陈斌探头望出窗外,公寓前长龙般的队伍似乎短了一些,三三两两的青年勾肩搭背,摇摇摆摆往食堂走去,挂满校园的七色旗帜在风中舞动,隔着几百米和一扇窗户的距离,他仿佛也能听到那猎猎作响的声音。
“怎么就跟我无关了呢?”他缩回脑袋,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