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是晚饭过后。
别墅一楼的灯大亮,佣人们却不知去向,空荡荡的客厅只有盛阳关一人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脸色深沉。
顾笙烟在玄关处换了鞋,经过客厅,淡淡地一声招呼:“盛叔。”便步伐未停地向二楼卧室走去。
“笙烟。”
盛阳关抿得很紧的唇裂开一道缝,寡淡地喊了喊。
顾笙烟停下脚步,幽幽转过身,棉质裙裾划出如花瓣一样的弧度:“盛叔,你叫我?”
“我听说你换掉了唐清怡。”盛阳关的语调平得如一滩死水,而紧绷的面庞笼罩着浓浓的阴霾。
“盛叔的消息来得倒很快。”顾笙烟没有丝毫惊讶,这柏悦的墙向来很透风。
“你要换人之前为什么没有与我商量?”
“商量?”顾笙烟只觉得好笑,她两步走下楼梯,径自走到盛阳关面前,“当初当着联泰所有股东的面,把柏悦交到我手上,说让我全权负责品牌事务的人可是盛叔你,怎么今天我换个助理还需要跟你报备吗?”
盛阳关暗沉的眼珠注视着顾笙烟的袅娜身姿,一丝冷笑溢过唇:“笙烟,我并不是想干涉你太多,只是,柏悦是联泰的一分子,丝毫变动都可能影响到联泰的整体发展。你母亲当初支持我作代理总裁是对我表示了极大的信任,我管着你,也是不想负了她的期待。”
顾笙烟面色一沉,盛阳关知晓联泰对她意味着什么,这是她的软肋,只要她稍有反抗,他就会戳一戳,以示警告。
“这次职位的调动,你换了就换了,不过,”盛阳关盯紧她的水眸,声线拉紧,“下次,我希望你能至少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呵呵。”两声冷笑是顾笙烟的反应,不理会盛阳关话未说尽,她转了身,疾步朝二楼卧室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盛阳关才猛地立起身,抓起摆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快步走出别墅。
他脸上的阴郁越来越沉,几乎要与这夜融为一体。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快速行驶。
盛阳关的利眸在捕捉到街边一个萧索的身影时,猛踩油门,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在女子还来不及惊呼时,一个刹车,横在了她的面前。
唐清怡吓得双腿一软,扶住路边一颗树,才没有坐倒在地。
车门开,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落地。
一瞬间,唐清怡的脸惨败如纸。
随着盛阳关的走近,唐清怡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墙角,退无可退。
“盛先生。”她努力保持冷静,而声音里的抖还是没能抑制住。
“顾笙烟把你辞退,是不是因为她察觉了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狠让她费力地吞咽着口水。
“没有,盛先生,顾总监什么都不知道。”唐清怡连连摆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
“你没骗我?”盛阳关逼近一步。
“没有,真的没有。”她只差对天发誓。
“你最好没有说谎,要知道,在我面前耍花样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唐清怡连连点头,眼角,慌张的泪珠一颗一颗簌簌下落。
“从明天开始,你到联泰来上班,跟在我身边好了。”丢下一句话,盛阳关也懒得多说,转身就准备上车。
“盛先生!”唐清怡鼓起勇气,一把拉住盛阳关的袖子,“我爸爸欠您的钱,我已经全部还清了。柏悦也好,联泰也好,我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盛先生,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保证,那件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盛阳关眉尾一挑,森冷的眼寒光四溢:“哪件事?”
唐清怡咬唇,不敢接话。
“多少人想来联泰都不得其门而入,我眷顾你,你还不识抬举?”
唐清怡握紧盛阳关的袖子,摇着头,泪珠一颗颗落在金色的袖扣上。
盛阳关见状,冷笑着伸出手,探向唐清怡细嫩的脸,一用力,死死扣住她的下颚。
唐清怡吃痛,脸色更苍白,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不要忘了,你在柏悦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好事。”他逼近唐清怡的脸,近到可以看清她眼睫快速眨动的频率,“你做的事若是传出去,你下半辈子,估计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一番话,森冷得让唐清怡瞪圆了眼珠,顾不得恐惧,她惊叫出声:“盛先生,是您要我那样做的!”
“我让你做什么了?”盛阳关的声音如鬼魅般轻飘飘。
“你……”
无法抵御的冷让唐清怡牙齿打颤,她确实没有任何盛阳关是那件事的主谋的证据。一颗心如堕深渊,她是彻彻底底掉到一个坑里了。
“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盛阳关甩开唐清怡,任她如一具木偶一样跌坐在墙角。
理理在拉扯中皱掉的衣摆,盛阳关阴寒的面容倒映着月光,他看着唐清怡,眼中没有任何怜悯。这个女人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别忘了,明天来联泰上班,上午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