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关回到家,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浑身无法动弹。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楼梯上,四溅着花瓶的碎片,斑斑血迹一路延伸到大门口,就差一具横躺在地的尸体,这里就可以叫作命案现场了。
老天,他不在的这两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如瑾!”盛阳关高声喊了声,心下忐忑,女儿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匆匆进门的盛如瑾听见父亲一声叫,差点吓得倒地。都怪昨天和几个朋友玩嗨了,忘记通知佣人们今天回来,结果早上宿醉醒来慌慌张张打电话,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了父亲后面。
眼见女儿没事,盛阳关心里暗松一口气。转而,瞧见盛如瑾心虚的表情,盛阳关又预料这眼前糟心的一切跟她脱不了关系。
“这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盛如瑾脸色泛白,嘴唇哆哆嗦嗦说不清话,心里暗骂,那个佟其俊也真是没有人性,跟他说了走之前收拾干净,他居然把这搞得这样乌烟瘴气。
“你们讲,这怎么回事?”盛阳关加大了音量,责问缩着身子,闪躲在盛如瑾身后的一帮佣仆。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盛小姐让他们放假两天,他们也就欢欢喜喜地各回各家了,谁知道这里怎么跟被打劫了似的。
众人虽这么想着,但谁也不敢说出口。
“这是谁的血流在这儿了?”盛阳关怒目圆瞪,一手指着地上的暗红,声线更加紧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不敢出。
“江嫂,你说!”
被点名的顾家管家江嫂心里直呼倒霉,盛小姐遣他们回家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缘由,现在平白让她讲,她讲什么呀?
“江嫂怕是讲不清楚,要问就问你的好女儿去。”
一声清冽女音划破凝滞的空气。
盛阳关寻声望去,见顾笙烟一行人已脸色阴沉的自大门而入。
刚刚在门外,盛阳关的咆哮就已经传到了顾笙烟的耳朵里,心下明白,这下作之举,与盛阳关无关,百分之百是盛如瑾的杰作,思及至此,顾笙烟凌厉的眼神便直直盯准了缩在一旁的女人。
听闻顾笙烟的话,盛阳关一双眼也看向了女儿,那目光里含着的盛怒,让盛如瑾头也不敢抬。
心下把佟其俊骂了千遍万遍,这头猪,居然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两天,能够大摇大摆进这间屋子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谁,如瑾,你很清楚。”顾笙烟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盛如瑾面前,一双桃花美眸盛着的尽是清冷,“现在我好好地站在这里,那么,这地上的血是谁的,如瑾,不如你来给大家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盛如瑾大声反驳,“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知道这血是谁的!”只要抵死不承认,顾笙烟能拿她怎样,“是不是你自己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做了些恶心事,弄不干净现场,所以来赖我!”
龙悠幽只差没破口大骂,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
反观顾笙烟,倒是仿佛早就料到盛如瑾会抵死不认般,幽幽地笑了,银铃似的声音让盛如瑾浑身一颤。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盛如瑾还带着抖的唇,一路顺着她的手臂落在她的手心:“是不是赖你,打个电话就知道了。”顾笙烟眉眼带着轻视的笑,趁着盛如瑾不注意,快速夺走她的手包,临空抛了出去。
手包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被河七稳稳接在手里。
“把她的手机拿出来。”顾笙烟冷冷地说,淡然注视盛如瑾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不用想,也知这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是盛如瑾的杰作,盛阳关气得十指发抖,不住心里骂他女儿简直是个蠢货!
手机很快被送到顾笙烟手中。
她一边划动着屏幕,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好笑地打量浑身不安的盛如瑾。
一众佣人都傻了眼,虽然顾笙烟和盛如瑾的不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可这样撕破脸皮,闹到台面上,还真是头一遭。
电话很快拨到了佟其俊那边。
不等顾笙烟出声,佟其俊气急败坏地叫骂就通过手机免提清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边。
“盛如瑾,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出馊主意给我钥匙让我趁家里没人时,过来要了笙烟,我差点把命都丢了!你知不知道我脑袋足足缝了七针,我这两个月都别想出门了!你……”
佟其俊的叫嚣还没结束,顾笙烟就摁断了电话。手指一松,手机“啪!”一声坠在盛如瑾面前,吓得她连忙往旁边跳了一小步。
齐刷刷,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盯向了盛如瑾。哪怕再怎么彼此看不顺眼,也不该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伤害对方吧。
盛阳关气得差点昏过去,他几乎天天都在提醒如瑾要保持善良贤德的公众形象,她却搞出这种勾当,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费心经营的和谐景象怕是要毁于一旦。一联想到这事可能引发的连环后果,盛阳关只差没掐死这个笨女儿。
这齐齐而来的充满指责和鄙夷的目光如刀似箭,几乎要把盛如瑾射死。羞愤难当之下,她伸长脖子,狗急跳墙道:“光凭佟其俊的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佟其俊狼狈为奸商量好了一起陷害我!”
龙悠幽实在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谁会蠢到陷害别人把自己也赔进去,这一地的触目惊心可不是闹假的。
众人还未来得及哗然,一记的耳光就临空落了下来,那声音清脆响亮,一听就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不知为何,众人心里都暗暗呼了声爽快,就仿佛,那巴掌,早该落在这无耻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