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不是在开玩笑吧!
盛如瑾恨不得一杯水直接泼顾笙烟脸上。
要她跪着道歉?她以为她是谁!
龙悠幽这时才总算是闹明白刚才顾笙烟对自己投射来的一眼是什么用意了,敢情她是准备在家上演清宫大戏呢,好吧,她乖乖看戏。
“笙烟,”这次连盛阳关也不得不开口了,道歉什么的,不过是做个样子,他怎么可能真的让亲生女儿在众人面前跟别人跪着赔罪,“你们俩都是姐妹,以后还要在一个家相处,做事可不能太绝。”
“盛叔,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顾笙烟以着银铃般清亮的嗓音反问,“我和如瑾,是一个父亲生的还是一个母亲生的?怎么就成了姐妹?”
见盛阳关脸上青白交错,她又淡淡笑着,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是给了您面子才同意道歉和解的,若是如瑾觉得委屈,我也不勉强,横竖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盛阳关觉得自己简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明明是想大事化小,怎么事情就朝着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而去了。
盛如瑾银牙都要咬碎,她没想到,顾笙烟狠劲一上来,这么地不饶人!
闲适翻出真皮皮包里的手机,扫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顾笙烟长睫微颤,凉凉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着上班呢,要不要道歉,盛叔,你们快点决定。”
若不是眼前还杵着一尊冰雕,盛如瑾早就扑上来,用尖利的指甲挠花顾笙烟那张满是恶意嘲讽的脸了。熊熊怒火让她的胸脯起伏不定,握着茶杯的手一再收紧,差一点,茶杯就要被捏成碎片。
“盛叔,你风尘仆仆回来,想必很累,联泰也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想我们就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多浪费时间了。道歉是你提出来的,也是我最大的让步,既然你想反悔,那我也不勉强了。”说完,顾笙烟作势就要站起。
“笙烟!”盛阳关急忙将她拦住。
提到联泰,他满心都是忐忑,此事没圆满处理,他决不能让顾笙烟出这个门,不然,他真没把握她会跑去哪里。
顾笙烟扬眉,挑衅的目光上下看了一眼盛阳关强忍屈辱的脸。
“如瑾。”盛阳关咬牙妥协,阴沉的脸上黑云密布。
“什么?”盛如瑾惊叫出声。她爸爸是不是疯了?居然同意让她跪着跟那个贱人道歉!
“自己犯了错,自己承担。”盛阳关不忍看女儿受辱,背了身,退到一边。逆光之下,他的脸更显阴森,这个顾笙烟,明里是让如瑾道歉,实则也是借机在狠狠打他的脸。
“我才不要!”盛如瑾脑袋里轰一声炸响,拔腿就想跑,开什么玩笑,她今天要是跪了,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家立足了!
可还没等她迈出一步,关节处就仿佛被什么硬物砸中了,盛如瑾一个不稳,生生就这么跪了下来,想要站起,膝盖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却让她动弹不得。
龙悠幽看见了!
她不禁用双手捂住圆张的嘴。
那个一直不动声色冷眼看戏的男人似乎厌烦了盛如瑾的磨蹭,直接用餐桌上的装饰玻璃球弹向了她的双膝。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人几乎没法反应他是什么时候摸到球的。
“很好。”顾笙烟满意地笑笑,“把茶端过来吧。”
“顾笙烟,你个贱人!”爬了半天站不起来,盛如瑾直接哭成了个泪人。
原本端在手里的茶早在她伏地的一刹那摔碎,河七看到了,没多说话,径自倒了杯水,弯腰递给盛如瑾:“拿着,端过去。”
哪怕他的情绪是那样地不外露,但龙悠幽还是莫名觉得,这个男人等得不耐烦了。
盛如瑾哆嗦着手,却又不敢不接,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像个罗煞一样让人畏惧,他死气沉沉地盯着她时,她简直吓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感觉到空气中有两道寒光射来,河七深沉眼眸抬起,冷冷与盛阳关对视。
这个男人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么力挺顾笙烟?
盛阳关内心,一百个问号在纠结,那阴气缠绕的眉宇紧得要夹死苍蝇。
他的思忖被河七轻易捕捉到。
沉湖般深不可测的眸底划过一霎那的凶煞。
盛阳关一愣,不自觉撇开了头,浓浓寒气从脚底升腾。
盛如瑾彻底陷入绝望,此情此景,她爸爸莫名让她屈服,而其他一干佣仆却全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有人能帮她,好像除了跪着给那个女人道歉,她再没有其他选择。
“你再不过来,我可就走了。”顾笙烟低头摆弄着自己新上色的指甲,头也没抬地催促。
盛如瑾心一颤,想爬起,肩膀上却落下一张没有温度的大掌。
“快去。”
头顶上方,那个男人的声音如同一张催命符,盛如瑾惨白着脸,打着颤,仿佛逃命一般,跪地往前爬了好几步,似乎慢一点,这个男人就要直接把她送到阴曹地府一样。
待她抚着胸口,终于平息好紊乱的呼吸时,一双细带银色高跟鞋已讽刺地出现在眼前。
盛如瑾错愕,所以,她刚刚被那个男人吓得满地乱爬时,就这么直直地跪爬在了那个女人的脚下?
盛如瑾猛地抬起头,恼怒成羞地瞪视那双含笑对视自己的双眸。
那眸子,澄澈中带着嘲讽,盈盈波光,似盛夏泛着涟漪的湖水,摄人心魄。
接过盛如瑾手中的茶,顾笙烟缓缓将唇贴在杯口,可水未入口,她却五指一松,“啪!”一声,水杯落地,摔了个粉碎,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盛如瑾上好的丝质裙子。
“如瑾,我希望你记住,”她悠然站起身,缓缓走到盛阳关与盛如瑾中间的位置,以着所有人皆能听见的音量冷冷警告,“谁对我使坏,我必要十倍奉还。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若是以后你再不小心又任意妄为,”她若有所指地看向盛阳关,“可就不是这么好收场了。”
一时间,盛阳关的脸黑得如深冬的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