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通红的双眼,盛如瑾满面发黑的跟着盛阳关来到书房。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充满胸膛的耻辱和委屈再也撑不住,“哇!”一声,如倾盆大雨的眼泪奔涌而出。脸上的妆容早就花掉,经这泪水一洗,更是滑稽地成了个调色板。
“哭?你还有脸哭!”盛阳关怒吼,额上皆是暴起的青筋。
盛如瑾被这一声吼吓得消了音,安静的书房只听得见她喉间强行压抑的哽咽声。
虽然知道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可盛阳关还是谨慎地看了看门外。松松领带,他缓步来到盛如瑾跟前,咬着牙,沉声说到:“我真是没想到出差一回来会遇到这样糟心的事。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
她蠢?
盛如瑾不服气地顶嘴:“我哪有做错什么?你自己不是也看不惯那个贱人,想把她踢出这个家吗?都怪那个佟其俊不中用,他要是得逞了,这会儿顾笙烟怕是只有嫁出去的份……”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截断了盛如瑾的强词辩驳。
这个力道丝毫不亚于顾笙烟,原本脸上刚刚褪去的潮红又再度染了回来,而那浮肿则更加明显了起来。
“爸爸,你居然打我!”盛如瑾简直要疯了,她被那个小贱人羞辱的时候,亲生父亲未伸一把援手,回过头来,他还要责问自己,甚至打自己!
“你真是蠢到极点了!”盛阳关只恨自己平时没多看管女儿,一个丫头片子,胸无城府的还自作聪明,“你看顾笙烟今天那嚣张的样子,像是会善罢甘休的吗?她嫁到佟家又怎么样,嫁过去了联泰就不是她的了吗?嗯?”最后一个音被他高高扬起,又凶又狠。
盛如瑾这下傻了眼,捂着脸,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以为我现在坐着代理总裁的位置就天下太平了吗?论手中继承的股份,我们根本没法跟顾笙烟比!而她,已经到了法定年龄,又已经完成了学业,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把联泰拿回去!”盛阳关双手撑着书桌,情绪游走在失控边缘。
“不行,不行。”盛如瑾跌跌撞撞走到盛阳关身前,“不能把联泰还给那个贱人。”
一旦联泰物归原主,她就又要过回原先那种低如尘埃的状态了,她现在拥有的奢华生活全都会化为泡影。现在,她与顾笙烟基本已经撕破了脸,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对他们客气?
“你现在知道怕了?”盛阳关冷冷注视着女儿,“你知道联泰那些老奸巨猾的股东为什么迟迟没把顾笙烟回联泰一事提上日程?他们不过是担心顾笙烟初出茅庐,管不好公司,连累他们经济利益受损罢了。可若是顾笙烟执意要接管联泰,即使他们有心阻挠,于情于法,也都说不过去,更何况,那些股东里,还有几个是心向着顾笙烟死去的父亲的!你现在明白我们的处境了吗?”
盛如瑾瞳孔夸张地放大,下意识拼命摇头。她不要回到过去,她已经习惯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千金了,她绝对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
“你又能猜出顾笙烟为什么一直忍着性子,按兵不动吗?”盛阳关话锋一转,声音更为阴沉,“她也怕。她怕执意回联泰,对她信心不足的股东会直接抛售股票,从而对联泰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她有着这些顾虑才肯先接手柏悦,从而证实自己的实力给股东看,为她以后夺回联泰铺路!”“那你还答应把柏悦给她?”盛如瑾急了,这不正好称了顾笙烟的心吗?
“我当然要给她。”盛阳关狡猾地冷笑,“但我给她的不仅是柏悦,还有巨大的阻力。柏悦里的销售经理连同他的密友市场经理,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顾笙烟能把柏悦做成什么样子?”他阴冷低笑,“待到她一败涂地的时候,就更难回联泰了。”
听到父亲已早有安排,盛如瑾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平息了些,不管怎样,只要不让她舍弃这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行。
“那如果……”她迟疑着,又开口问,“顾笙烟机会好,破了阻力,把柏悦做成功了呢?”
“呵呵,”盛阳关冷笑里藏着一线杀机,“那也要看她有没有命活得那么久。”
盛如瑾倒吸一口凉气,父亲的筹谋,仿佛大大超过了她的意料。
“所以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盛阳关重提旧话,“顾笙烟现在一心在做柏悦,你就让她专心做去,你挑起事端,万一她破釜沉舟,现在就凭一时之气要夺回联泰,谁能阻止她?我今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为的也不过是能继续让她保持现状,”他阴沉沉的眼死死盯着女儿,“你现在明白了吗?”
最后几个字,盛阳关说得极慢。盛如瑾觉得这已是盛阳关最大的容忍,下意识的,她点头如捣蒜,再也不敢多违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