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路边,彻底静了下来。
河七沉默站在原地,冷冷与另外三人对峙。
为首的那个男人一脸凶相,下巴左侧还留着一道丑陋的伤疤。他歪嘴笑着,带着威胁,一步一步走向河七,可还没等完全他完全靠近,河七周身萦绕的冷就让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这小子,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了这么强大的气场!
伤疤男心下暗骂,却又因着莫名的寒意,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
“大哥,那辆走掉的车会不会去报警啊?”身边二人小心问着,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废物,怕什么!”伤疤男恼怒起来,“有麻烦,我顶着!”
“是是。”二人不敢再废话。
伤疤男在训斥手下的过程中逐渐恢复了气势。他抬头眯起眼,恨恨盯着那个被他带出道,又彻底背叛他的男人,恶狠狠地说:“河七,我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休想活着离开。”
河七唇角微微勾起嘲讽的弧度:“我给你什么交代?你不得兄弟们的心,难道怨我?”
河七一句话瞬间点燃伤疤男胸口的怒火。他红着眼一步上前,十指扣紧河七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地吼到:“要不是你花钱诱惑了弟兄们,他们会跟着你走,嗯?”他的额头贴近河七,距离近得连对方的抬头纹都能看到,“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将你带到这道上的,要不是我,你至今还在街上流浪呢!”
“我为你顶罪坐了三年牢,收留之恩早就报了。”河七眼里并不见多少伤疤男想看到的愧疚,“况且,你当初带着我,不过是把我当狗一样养在你身边为你卖命罢了。”
“当狗?”伤疤男睁大眼睛,“你出狱的那天,难道是像狗一样爬出来的吗?我没派人隆重迎接你吗?除了我之外,帮派里的人谁敢不听你的话?”
“你这么做,不过是希望下次胡作非为时,我还能傻傻地再替你进大牢。”河七的眸光转冷,“是不是这样?”伤疤男一时口吃,没说出话。
这个曾经只懂得打打杀杀的男人,什么时候有了这觉悟?
伤疤男的词穷让河七的喉间溢出冷笑。
果然,慕礼在劝他自立门户的时候说得不错,这个他曾经尊为大哥的男人,不过就是要将他利用得一滴血都不剩而已。
“哼,忘恩负义还强词夺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那帮兔崽子还真以为我这胡帮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伤疤男找不到反驳的词,只好抓住河七自行离开胡帮这一点不放,如若不然,只怕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快地离他而去。
教训?
自从单干开始,谁敢在他面前提这两个字?
河七低沉笑了,可那笑声里散发的冷让三人不寒而栗。伤疤男也算是沉浮血海多年的人,可在听到河七那令人颤抖的低笑时,不自觉想要后退,而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伤疤男指指左手边染着青色头发的手下,低喝到,“给我上!”
“啊?”青毛被点名,暗呼倒霉。河七曾在帮内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那身手,几个人能敌得过?
“还不快去!”伤疤男恼羞成怒,一脚将青毛向前踹去。
青毛趔趄了几步,跌在河七面前。
壮着胆子,他战战兢兢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出手,趴起的背脊就被河七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下。
“啊!”青毛只觉得自己脊梁骨都要断了。
“你不应该跟着他来。”河七冷眼看着青毛在脚下疼得挣扎,可脚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青毛心里是一百万个后悔,早知道今天老大在喊人时,他就装病了!
伤疤男见此情景,心下吃紧,这河七的身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自己贸然上前,而让手下先去冲锋。
“你还愣着干什么?”伤疤男猛一推右手边呆立的留着小胡子的手下,迫使他立刻去攻击河七。
“你确定要过来?”河七一个眼刀扫过去,小胡子还没走来,腿先软了。
妈呀,他不想步青毛的后尘啊!
下意识就想逃跑,却被伤疤男一手拎了回来。
“废物!”他狠狠骂着,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小胡子捂着脸只差没哭,心里暗恨,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河七踏过脚下那个已被他踩得半死的青毛,稳稳向伤疤男走去。路灯拉长他的身影,那张如石雕般没有表情的脸,浓浓透出危险的气息。
伤疤男凶狠的脸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怯,但心里却隐隐有些发怵。他指使手下行凶太多次,自己早就一副肥硕的身材,根本不是河七的对手。
咬着牙,他悄悄将手放进上衣口袋,狡猾的眼略微眯起。待到河七越来越近,他一个箭步上前,猛然将手里的东西洒向对方的眼睛。
河七下意识闭眼,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卑鄙小人!
他身手不如自己,居然想出洒胡椒粉这一歪招。
辛辣伴随着刺痛,让他的双目一时间完全睁不开。恍惚间,他感觉一阵疾风掠过,迅速闪身,而伤疤男的重拳却还是擦着他的嘴角而过。
“哈哈!”伤疤男得意地大笑出声!
他眼睛看不见,看他还怎么嚣张!
一直垂头丧气的小胡子见此情形也来劲了。今天随着老大出门就是想邀功的,刚刚一直被河七的气势压住,现下那男人处于劣势,正是自己出手的好机会!
这么想着,他已经猛力向对方冲去,恨不得将对方扑倒在地,再一顿拳打脚踢。
河七虽是迷了眼,也不至于手脚迟钝,听到小胡子发出的叫嚣,他一侧身,轻巧避过,倒是小胡子用力过猛,一时刹不住脚,直接撞到路边大树,痛得嗷嗷直叫。
冷笑再次自河七胸口溢出。
当初选择自立门户时,伤疤男身边一众干将早就随自己一起走了,留下的,不过是些看不上眼的歪瓜劣枣而已。
“你!”伤疤男咬牙切齿,浑浊的眼再度露出凶残之光。
“啪嗒。”他亮出手上的匕首,明晃晃,锋利的刀锋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河七修长手指缓缓放下,通红的双眼已没有任何感情。侥是刺痛感仍弥漫在眼眶,他坚持着没有闭眼。
“所以,今天,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河七绷紧了声线,“那也是你逼我的。”
“呵呵。”伤疤男放肆笑出声。他就不信,视线不明,赤手空拳的河七能够把自己怎么样。阴毒地递了个眼神给倒在大树下的小胡子,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三下两下爬起来,捡了块大石头,就向河七后脑砸去。
河七早已明晰身后的动静,不等对方靠近,他已抬起一脚,直攻对方面门,把小胡子整个踢飞过去。而伤疤男则趁此机会,手握匕首,冷硬刺向河七肩头。
河七一个回身,单手握住伤疤男的手腕,而伤疤男亦死死不松手。明晃晃的匕首在两人的角逐中一会儿向河七靠近,一会儿向伤疤男靠近。
对峙,基本已进入到最凝滞的阶段。彼此心里清楚,谁先放手了,另一个人必会被刺伤。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气中划响。
河七眉间一紧。
这车子的声音,他太熟悉不过。
死女人,这个时候跑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