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盛小姐如此盛情邀请他来,他一定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刚一踏入客厅大门,朱慕礼就眼明手快,“啪”一下按亮了所有的灯光。
“朱先生?”盛如瑾不解,黑灯瞎火的不是更好吗?更何况楼上还睡着一个顾笙烟呢。
他优雅地笑,不动声色地解释:“太黑的话,我怎么看得见你的样子。”
那一点疑惑自盛如瑾脸上消失,她魅然一笑,含羞转过身去。
细白手指捏住裙裾,她等着他轻轻走过来拥紧她。
脑海中开始了一百个充满激情的浪漫画面。他抱着顾笙烟进门又如何,真正让他把持不住心动不已的,是她盛如瑾!
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丝毫动静。
盛如瑾皱眉,这人会不会也太磨蹭了。
转了身,她略带不满地看了看朱慕礼。
他面朝着她,视线却不在她的身上。
他在看一些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例如桌子,椅子,沙发,甚至是装饰画。
这些东西有那么好看?
“朱先生,”盛如瑾的声音带着娇嗔,“这些东西比我更漂亮?”
朱慕礼又露出标志性的迷人笑容:“这些东西配你的漂亮正好。”
这个男人简直是太会哄人开心。
盛如瑾心中的一点不悦立即烟消云散。
“不是要给我泡咖啡吗?”朱慕礼状似不经意地提醒。环视了客厅一周,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于是想着换个地方看看。
“好。”盛如瑾轻浮笑着,思忖这个男人果然是慢节奏的。
绕过一组欧式装饰屏风,两个人来到开放式厨房。
盛如瑾拿了杯子走到壁橱前,随口问到:“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好。”朱慕礼漫不经心地回答,如炬的目光却仔细游走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拿铁?”盛如瑾继续问着。
“可以。”他心不在焉应着,视线却落在了流理台上的一组茶具上。
按照顾家这样讲究的人家,茶具应该都是成套购置和摆放才对,为什么这一组,却偏偏有一套杯碟的色泽和其他的不一样?
这么想着,朱慕礼已走进几步,修长手指拿起了杯子。
“朱先生。”盛如瑾泡好咖啡,转过身,正好看见朱慕礼凝视杯子的模样。
朱慕礼笑笑,貌似不经意地问:“这组茶具是掉了一两个杯子吗?怎么其他是苍蓝色,而这只是枣色呢?”
这个问题让盛如瑾很想翻白眼。
花前月下,四下无人的,能不能别问这么没有油盐的琐事?
耐着性子,她微笑回答:“这只是笙烟专用的。本来这枣色的也是有一套,是笙烟的父亲最喜欢的,可叔叔离世后,茶具就收起来了,笙烟不许别人碰,只给她自己留了一个用着。”
“这样啊。”朱慕礼沉吟,却没有立刻放下杯子,“一家人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她也是单独用她自己的杯子吗?”
“是啊。”盛如瑾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大家都习惯了,我爸后来也顺了她,不许其他人碰这个杯子。”
不知为何,听到盛阳关不许别人碰,朱慕礼心中紧了一下。
见他一颗心放在个无关紧要的杯子上,本已消弭的不快又萦绕至心头。忘了什么叫放肆,盛如瑾缓步走上前,将曼妙身姿贴近他,娇嗔着:“杯子不杯子的,很重要吗?”
朱慕礼本能就想退开,却在退开前想到了什么,笑道:“不重要,给你放着吧。”
盛如瑾这才又重新挂了笑,伸手去接杯子。
只是,她还没碰到杯子,朱慕礼就先松了手。
“啪!”杯子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呀!”盛如瑾惊呼,糟糕,杯子碎了。
“盛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朱慕礼无辜地问。
“我……”盛如瑾语塞,明明是他先手滑的啊,她都还没碰到杯子好不好。
“算了,明天跟顾小姐解释一下吧,一个杯子而已,她不会怪你的。”
好了,责任推干净了。
“这里乱糟糟,我帮你清理一下。”罔顾盛如瑾的目瞪口呆,朱慕礼好心提议,“麻烦帮我把扫帚拿过来。”
“哦。”盛如瑾不知怎的,有点懵,但又没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依照朱慕礼说的,去拿了清扫工具。
一会儿,地面就干干净净了。
朱慕礼洗了手,用纸巾将修长手指擦干:“不早了,今晚真是打扰你很多,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走?
什么意思?
明明刚才他就一副已经上钩的样子,还刻意确认她爸今晚不回来,怎么转个眼就要离开了?
对着一脸呆滞的盛如瑾,朱慕礼只是优雅地笑笑。
这位盛小姐,真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再度礼貌地颔首,他走过盛如瑾的身侧,阔步离开别墅。
月色照亮他冷漠的容颜,深如幽潭的瞳孔里,满是无法言说的诡谲。
侧身进入驾驶座的一瞬,朱慕礼将手探向了口袋,再拿出来时,两三枚枣色的茶具碎片安静地躺在掌心。
眉间凝了凝,他毫不犹豫拨通了于溯凌的电话。
由于时差,那头男人的声音全是迷糊与不满:“朱慕礼,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刚做完一台手术……”
“帮我一个忙。”朱慕礼直接打断于溯凌的抱怨。单手握着电话,他另一只手把一枚碎片拿至车前灯下凝视。
“说。”
“帮我化验几枚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