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自窗口撒入到交叠的双手上。
顾笙烟单手拖腮,飘向窗外的澄澈目光,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些茫然。
市是她的故乡,病愈回家,原本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可不知为何,内心却隐隐有些忐忑。
她知道她之所以在国的医院是要治疗病毒引发的生命危险,她也记得下毒之人是她的继父盛阳关,可她怎么来的,为什么醒后只有一个人在医院,她通通连不成完整的画面。
分管医生告诉她,一直陪着等她手术的是一个叫朱慕礼的男人,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陪着她,又是为何留下她单独回去,她完全没有记忆。昏昏噩噩地度过了两三天,今晨无聊翻手机微博,看到那个男人面带微笑地朝媒体大方承认自己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柏悦总监时,她才恍然大悟。
那个道貌岸然的人原来是趁着她病危之时,夺走了属于她的股份!
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想了什么招术,她一无所知,可是,她从微博上看的分明,那个男人眼神狡猾,表情无赖,他若是故意在她生病这个档口搞些花招,也不是没可能。
原本一个盛阳关就让她够伤脑筋了,现在凭白又跳出个朱慕礼,越想头越痛,索性直接用手撑了撑额头,轻轻闭上眼睛。
额际的硬物感让她皱起了眉。
不睁眼,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一颗硕大的钻戒,也不知是谁套在她无名指上的。也真是服了那个人的眼光,明明她是这么纤细的手指,却偏偏给了她一枚有炫富嫌疑的指环,是怕不够拉低她的品味吗?
想到这,两片柳叶眉又皱得更紧。
机舱内很快响起飞机要起飞的提示。
顾笙烟不得不睁开眼,将安全带认真系上。
她这才发现,原本空落落的侧边不知什么时候落座了一男一女。
男的坐在她身边,此刻正着手关笔记本电话和手机。
他的面容,儒雅中透着一丝清冷,即便是明媚阳光打在脸上,也没有半点转暖的迹象。黑色手工西装包裹着他略微偏瘦的身型,衣袖,裤缝均是熨烫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的整体形象,让人跳不出半点毛病,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靠机舱走道的女人。
她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我说安臣是不是不想干了?当了那么多年的特助,居然连个机票都订不清楚!非要等到最后一刻再订票,看吧,现在连头等舱都没得坐,生生要我们两个挤在经济舱里……”
“我记得当时安臣说头等舱只剩一个位置,要不你换过去。”男人不含任何感情地截去女人的抱怨。
“东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女人不高兴了,“你明知道我跟过来是为照顾你的,在飞机上和你分开了,我还怎么照顾你?”
“照顾?”男人的薄唇勾出几分嘲讽的弧度,“如果真想照顾,就闭上嘴让我好好休息。”
“你……”女人卡着说不出话,随后,又不悦地扭了头,自己闭上眼睛。
飞机很快起飞了,顾笙烟和身边两位也都安安静静,各不说话。
空姐推来餐车,顾笙烟要了咖啡,男人要了矿泉水,而女人继续睡觉,什么也没喝。
放下咖啡杯的一刻,顾笙烟的目光无意落在了男人面前的小隔板上。
男人手里杯子在微微颤抖,似乎是正被很大的力气握住,就连杯身也变了形。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放在扶手上,骨节凸起,青筋分明。
顾笙烟不解,顺着男人的脸看去,却发现那张脸已经苍白不堪,额头还细细地布满了汗珠。男人的样子已经不甚痛苦,可他的牙关却咬得很紧,似乎正努力克制着什么。
顾笙烟大惊失色。
“哎!”她伸手推推已经睡着的女人,“快,他好像不舒服!”
女人虽是睁了眼,却一脸迷糊没睡醒的样子:“什么?”
顾笙烟急了,直接呼喊了空姐:“你好,这边有位旅客可能突发了疾病!”
这声音……
男人幽深的眼一暗,目光随即落在了身边焦急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