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倪韵结束对话,又趁热打铁签好该签的字后,已是下午三点。
朱慕礼开机,见里面也没有半个顾笙烟发来的信息,心里不禁有点郁闷。他托杨齐给她传话时,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一来时间紧,他赶着去堵倪韵的人,二来他也想看看,笙烟会不会询问他的动向,可结果真是令人失望,顾大小姐半个字都没有,他可是在帮她忙活啊。
将手机丢回口袋,朱慕礼抬步朝专属休息室走去。
门口,杨齐正在跟一个主管交代什么,见朱慕礼过来,立刻正了神色,遣走他人,恭敬问候:“朱先生。”
“嗯。”朱慕礼简单应了声,目光落在门板上。
杨齐会过意,连忙汇报:“中午顾小姐在休息室吃过饭后也没动静,我想估计是午睡了,所以也没着人进去打扰。”
朱慕礼点点头,深邃目光动了动,淡淡扫了杨齐一眼:“以后改口叫她朱太太。”
呃?
杨齐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先生上段婚姻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了第二段婚姻?他记得当年朱先生那场婚事盛大的程度几乎惊动全城,而如今再婚,竟然这么地低调?
不顾杨齐诧异的眼神,朱慕礼已自行走入休息室,门在他的身后轻轻关上。
室内一片静悄悄,风从白色木质雕花窗棂穿过,掀起银灰色窗纱。秋日午后的阳光并不耀眼,洒在人肩头如暖暖的手掌温柔抚摸,幽幽催人睡。
不忍心打破午后的静谧,朱慕礼走入内室的脚步更慢更轻。
柔软的大床上,顾笙烟睡得正好,遮光用的厚实窗帘开着,只落下一层淡色蕾丝纱幔。她白皙的脸蛋浸透在阳光糯柔的亲吻里,而樱粉色娇柔的薄唇似是镀了一层蜜,甜腻得让人想轻尝。
他很小心地在床边落座,幽黑深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简单善良不设防,仿似一颗天然纯粹的玉石,给他的心灵带去阔别已久的宁静。
岁月静好,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
“唔……”
感觉到似乎有人,顾笙烟揉了揉眼。
朱慕礼浅浅地笑,声音里有着不宜察觉的哄:“继续睡。”
可这一声却让她清醒过来。
眼皮眨了眨,可暗哑的声线里还满是初醒时的慵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他手指抚过她残留着阳光温度的脸蛋,“吵到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
“还睡吗?”
她伸了个懒腰:“不睡了。”
话虽这么说,可顾笙烟仍是像一团泥,软软地趴在床上,半分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介意她的赖床,只要她高兴,干什么都行。
“午饭吃的什么?”
顾笙烟掰起手指:“皮蛋拌豆腐,清炒萝卜丝,蚝油生菜,杨经理看我吃得素,免费送了我一个煎蛋。”说完,她得意地笑笑。
朱慕礼皱眉:“你不是吃荤的吗?为什么要这么亏待自己?”
“帮你省钱啊。”她揉揉散在枕边的发丝,“不是都说这里的消费高得令人乍舌吗?我不想被人诟病败家。”
他笑笑,眼角眉梢带着温柔:“不用省,我养得起你。”
“除开了柏悦的公款不谈,你哪来那么多钱供我挥霍?”顾笙烟抿抿唇,他可是个连床都舍不得买的人啊,“我知道你和这里的杨经理很熟,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贵宾厅和专属休息室借给我们用了,不过,人情是个债,滥用总归是不好的。”
朱慕礼眉峰挑了挑,想不到这丫头,还挺为别人着想的,不仅斟酌他的经济承受能力,连杨齐那一块的人情也一并考虑进去了。
他薄唇张了张,想继续解释,却被顾笙烟先抢了话:“你中午去见了什么朋友那么久?”
朱慕礼唇角勾起,亲近几分:“你猜。”
“是个女的。”她断定。
他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你身上有香水的味道了。”她勾起食指,调皮地在他的西装上点点。
“是吗?”朱慕礼抬起袖口闻了闻,也没觉得有什么香水味啊。不过,身为人夫,沾染其他女人的香着实不妥,他想也没想,解了扣子,就要将外套脱下。
“你还真去见一个女的了啊?”顾笙烟坐起身子,手肘撑在曲起的双膝,好整以暇地看男人的动作。
朱慕礼的手停在最后一颗扣子上:“你诈我的?”
“嘿嘿。”她淘气地笑出声,“没想到被我诈出实情了。”
“所以呢?”朱慕礼挪了挪身子,毫不避忌地与她靠得更近,一双睿眸更是含了几丝危险的光芒,“现在我背着你去见了一个女人,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朱慕礼这么问意图如何,但顾笙烟明显感觉到随着他的逼近,空气不够用起来。她清清嗓子,眼珠快速地转动,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貌似在跟她出题,回答不对的话,下场说不定很惨。斟酌再斟酌,她挑了一条很符合贤妻标准的答案,看着男人,认认真真地说:“你有交友的自由,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我不应该过多地干涉。”
“可是我没有告诉你我要见她,也没有说见她的目的是什么。”朱慕礼逼近得更深一些,顾笙烟下意识后退,背脊撞上床板的前一秒,朱慕礼温热大掌垫在她身后,让她免于吃痛。
“你找她当然是有事啊。”顾笙烟扯着唇笑,“作为一个有行为自主能力的自由人,你有权决定自己去见谁以及做什么。”
朱慕礼眼中染上淡淡的不悦,曾经,他跟盛如瑾不过是讲了几句话,她就妒火滔天,甚至还把他下放到卖场第一线,而如今,他不声不响和别的女人度过了好几个小时,她竟满不在乎到说这是他的权利。
“你会不会给我太多自由?”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她想逃,没逃脱,只好讪讪笑着,讨好地说:“不用客气。”
他眸光一沉,也就真没跟她客气。
手掌绕过她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在她脑后紧紧扣住,她瞳孔放大,一颗心七上八下揣测着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俊颜越靠越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呼吸。
她终于弄明白他居心不良,正要推开,两片薄唇已经贴了上来。
蜻蜓点水,一下,两下……
她大气不敢出,胸口如同一面鼓在敲打,咚咚,咚咚,那有力地搏动仿似在她耳边声声提醒。
他在吻她,轻缓,温柔,却又似乎带着一点点的惩罚。
她开始思考自己说错了什么,从头到尾,好像自己的说法很符合传统大男子主义的喜好啊,给他所有的权利和自由,多符合贤妻良母的标准,怎么他的表现,还那样地欲求不满呢?
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待再度回神,他和她的唇已纠缠到一起,辗转绵长,不分彼此。
她是怎么回事?居然忘记了推开他!
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挣扎,朱慕礼也没太勉强。缓缓移开她的唇,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她脸上不知是因怒还是因羞而染上的两朵云彩。
下一秒,顾笙烟从床上“腾”一下跳起来,食指指向男人俊逸得令人发狂的脸,尖叫:“朱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