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绿薄纱长裙瑰丽地躺在大理石台面,颗颗手工缝制的水钻璀璨耀眼。
陈仑甫一踏进国最为高档的礼服馆,眉头便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种地方,沁鸢以前是绝不会来的。
“查清楚了吗?朱慕礼一行人昨天去哪了?”南宫沁鸢葱白的手指滑过精致水钻。
“去了兴诺集团。”
“呵。”南宫沁鸢冷笑,“我就猜到他们会去找年越。”
自从几天前韩伊璇给她发短信告知朱慕礼,顾笙烟和他们姐弟突然决定回国,她就在猜测他们的动机了。
其实,他们的目的并不难猜,朱慕礼在她这边得不到青焰堂的消息,一定会另辟蹊径,只是她没有想到韩东璃也会掺和进来,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年家这条线索。
南宫沁鸢轻凝着眉。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先一步联合了韩伊璇,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会有多被动。
“其实找年越也没有用,青焰堂的事连我们都不清楚,更何况是他。”陈仑说。
“所以啊……”南宫沁鸢手指爱惜地触摸着礼服,“汇星酒店举行的慈善宴我们一定要去一去。”
陈仑不解。
“年越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他们势必会把希望寄托在年家的老辈身上,不过,年老深居简出,不与外人接触,除了一年参加一次慈善宴之外,几乎门都不出。年越这个人,温和热心,又与韩东璃有生意合作,自然会跟他们提供这条渠道,如果我料得不错,他们一定也会去慈善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从年老那里打听出什么。”
陈仑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礼服:“南宫小姐,你确定要亲自去吗?”想要打探消息,他一个人足够了。
“嗯。”南宫沁鸢毫不犹豫地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陈仑骤然暗沉的面色。
从接到韩伊璇发来的短信起,沁鸢就立刻订了最早的机票回来。连肃爷都没有通知一声,她便让他查明朱慕礼的动向,并轻易做了参加慈善宴的决定。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么贸然行动的。
她实在是太反常了。
脑海中接连浮现出让他心口窒闷的画面。
阴雨连绵的天色下,她凝着眉,小心翼翼地帮那个男人剔去手掌中的刺
寒风阵阵的茶社走廊,她一站好几个小时,只为笃信那个男人会来见她
听说那个男人在打台球,她二话不说,立刻开了车过去,为了进一步与他接触,她甚至不惜撞伤自己的手指
明明是为掩盖真相而编造的一个故事,只因他断然拒绝伸出援手,她可以沉默无语地与圆谎用的假造账本对视几天
陈仑越想越觉得心口疼痛,而眼前这条华丽无比的镶钻晚礼服更是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从进入到南宫家族开始,就一直跟着沁鸢,她的个性,他不说完全了解,至少也能揣测个八九不离十,沁鸢为什么要亲自去慈善宴,哪怕他不问,也能知道。
她打着要去探知消息的借口,可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
她,想去见那个男人。
这才是她迫不及待赶回来的深层动机!
陈仑的眉头纠结得像团麻花,而内心里,窒闷,沉郁,恐慌全都混合在一起,满满压制他有限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这个在他面前一向清雅孤僻,高不可攀的女人悄悄为另一个男人打开了心房。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沁鸢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人?
暗暗又把自己骂了一通,若不是他在盛阳关这件事上大意了,沁鸢和朱慕礼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他知道,按部就班地完成肃爷交代的任务,势必会让沁鸢加深与朱慕礼的接触,长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要在沁鸢还没有深陷的时候,帮助她立刻将顾笙烟这桩事了结了。
“陈仑。”
“陈仑!”
陈仑猛一下回过神来,眼神略显呆滞地看着南宫沁鸢。
“在想什么,我叫了你两次。”南宫沁鸢皱眉。
陈仑咽咽喉咙,垂下眼皮掩饰飘忽的眼神:“没什么。”
南宫沁鸢食指勾起精美购物袋,薄唇开合:“礼服买好了,走吧。”
“嗯。”陈仑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袋子,想说什么,却又打住了。
心底深处,一个冒险的念头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