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熹会所的休息室是整个会所环境最好的私人休憩之地。这里位于会所最东侧,南北通透,透过飘窗,南郊青翠欲滴的山脉尽收眼底。
不过,朱慕礼此刻没什么心情欣赏山水。
红木茶几上,茶水的轻烟袅袅升起,隔着白雾,他冷然注视着对面端坐的韩东璃:“不惜花巨款找我一聊,不知道韩先生要说的是什么事?”
韩东璃静静靠着精致木椅,精瘦的背贴合着椅背的曲线。
其实,他还在低烧,久坐并不舒适,可为着能达成心中所想,即使再难受,他也不动声色咬牙坚持着。
“早上,笙烟给我打过电话,说她不愿意接受韩氏与联泰的合作建议。”他望着对面的朱慕礼,目光深沉。
“所以呢?”朱慕礼淡淡一笑,“你该不会是期待着我去帮你说服她吧?”
“我没那么天真。”韩东璃薄唇抿了抿,“我只是觉得奇怪,对我和她都有利的事,她为什么要拒绝。”
朱慕礼依旧淡淡地笑:“这个很抱歉我就没办法给你答案了,联泰的事我基本不管。”
“答案你清楚的很。”韩东璃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朱慕礼的微笑凝住。
“众所周知,强强联合是赢得商场不败之地的有效途径。韩氏无论是在国还是在市都是商家争先竞逐的合作对象,朱先生当初不惜拉低身段也要赢得一个与韩氏联合竞标的机会为的也不过如此。”韩东璃一字一句说着,清淡的眼神扫过朱慕礼英俊的眉目,“这个道理你明白,我明白,笙烟自然也明白。她虽然经验尚浅,但并不愚昧,忍痛割爱,白白放弃赚钱的大好机会,我想并不是出自她本人的意愿。”
朱慕礼面上带笑,握着杯子的手却紧了几分:“听韩先生的意思,倒像是怀疑我从中作梗,不让她跟韩氏合作似的。”
“我不用怀疑,笙烟跟我打电话时有多委屈我一听就明白。”
朱慕礼心底本就未熄的火苗一下子就复苏起来。想到韩东璃上门绝对有挑拨之意,他才生生把一腔怒火掐灭。
“笙烟说什么了?”他沉沉盯着韩东璃。
“她说她不得不考虑你的感受。”韩东璃回答。这虽是顾笙烟的原话,可经由韩东璃说出来,怎么听就怎么含了丝无可奈何的味道,“为了不让你生气,即使她明知合作对联泰有好处,明明心里想,却要忍痛割舍。我就奇怪了,”他轻轻笑出声,“你不是口口声声爱她吗?难道爱一个人是这样的自私自利?”
朱慕礼浓眉皱紧,狠戾的阴云在双眸间汇聚。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对面这个男人弄死,他简直是抓住了自己的弱点,肆无忌惮地挑衅。可乐文学kelex
“韩东璃,你是不是以为故意刺激我就能让我帮着你去劝说笙烟接受你的建议?抱歉,我没这么伟大。”
“你当然没有,我也没那样指望过。”韩东璃一口否决,“我只是心中疑惑为求一个答案,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其实,朱慕礼,”他波光流转的眼染上浓浓的嘲讽,“说到底,你和盛阳关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为换取自己的安心牺牲掉笙烟的利益,罔顾她的意志,强行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你根本不爱她,你也不值得她爱。”
韩东璃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拿他与盛阳关类比直叫朱慕礼再如何压抑,胸腔也以可见的幅度起伏起来:“我和笙烟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他咬牙切齿对视韩东璃那深不见底的瞳孔,“谁给你的资本在这里对我和笙烟指手划脚,妄加揣度!”
下意识就想按铃将人送走,可手指在铃上游弋了两秒还是停住了。
如果他就这么轻易让韩东璃弄得失了分寸,那他才是真正地输了!
韩东璃的眼底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
他就知道朱慕礼会听下去,男人的自尊不会允许他承认自己心里早已被对方弄得焦躁不耐,反过来,换了是自己,恐怕也会顶着怒火和不安,强行安坐在原地。
猜心,有时候那么难,有时候又是那么简单。就看你对对方,是不是真正的了解了。
不过……
朱先生,继续听下去,后果你能不能承受?
韩东璃合了下眼,睁开时,薄薄的雾气挡住了他幽冷的眸光:“谁给我的资本?”他轻声笑着,“除了笙烟,还有谁能给我这样的资本?”
朱慕礼握紧杯子,仍努力保持着平静:“韩先生真是能说笑。”
韩东璃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我都已经这么肆无忌惮地上门了,你还觉得我在说笑?”
朱慕礼浓眉拧紧,指关节也已泛青。可以看得出,他是用了极大的耐力才没掀桌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合紧唇,不悦喷勃而出。
可韩东璃在听到这一句近乎威胁的话时,只是冷冷笑了笑,苍白的脸显现出几分少见的不羁:“我想劝你一句,不必自欺欺人,强行切断我跟笙烟的联系也不能阻止她早就飘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