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烟是第二天早上才回到雅澜公馆的。
开门进去时,朱慕礼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熨烫整齐的西装服帖地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对比起她的憔悴,他面容干干净净,一副商场谈判似的利落。
顾笙烟看了他一眼,低头换鞋。
“回来了?”朱慕礼温淡地开口,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嗯。”她凝眉走进,多的话也没说。
她冷冰冰的样子让朱慕礼心口一紧,可还是好脾气地问道:“韩东璃好些了吗?”
顾笙烟知道他在迂回,此刻竟无端有些厌恶:“他今天上午状况如何我不知道,但昨天晚间的时候应是退烧了。对了,忘了说,我昨天是在顾家别墅过夜的,如果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话。”
顾笙烟没说谎,昨晚她情绪稍微好一些之后,就离开医院回了顾家别墅。本想今天直接去联泰的,却发现有份合同还在雅澜公馆。
朱慕礼眼底游走过一丝压抑的不快。
其实,他昨晚没怎么睡,他发现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波折,他和笙烟的关系已经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在发展,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舍不得笙烟,况且按南宫家目前出的事来看,他也由不得自己和笙烟的关系继续恶劣下去,让有心人捡了便宜,酿成无法挽回的恶果。所以,他决定好好跟她沟通,可谁知一大早她就黑着脸莫名其妙跟他置气。
顾笙烟此时已经在书房拿了合同出来,见朱慕礼还眉头深锁地站在客厅,于是淡淡问道:“不去会所吗?”
“去,但在那之前,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南宫慎云昨晚的死必须让她知道。
“我赶着去联泰,有什么晚上再说吧。”顾笙烟冷然避开他,往玄关处走去。
她已不是一般的闹脾气那么简单了,她简直就是一副拿他当空气的态度。
“顾笙烟。”朱慕礼几步走到门前,挡住她的路,“你是不是照顾韩东璃照顾得自己也头脑发热了,我说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别老是拿韩东璃出来说事,这样很无聊好不好。”顾笙烟抬起眼眸,灼灼对视着朱慕礼,“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谈话,我说了我要赶着去联泰!”她说着伸手去推朱慕礼,可手还未触及到他一分一毫,手腕却被男人大力扣住,下一秒,如疾风劲雨,她整个人被推压到雪白墙壁,发出“砰”一声闷响。
朱慕礼在她后背撞上墙的前一刻将手垫在了她身后,她感觉不到痛,却仍是被这巨大的冲撞惊得目瞪口呆。
“朱慕礼,你干什……”
一句恼怒的抱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炙热得如火焰般的唇就重重压了上来。
那个吻,带着些浓稠的情绪,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过她的唇齿。新世界ens
所有压抑在心口的不甘,委屈,恼怒以及那晚在危机四伏时未能出现在她面前的自责通通转化为最原始的攫取,让他疯了一般将她压制在墙上,温柔全无。
片刻的错愕之后,顾笙烟手脚并用地去推他,可男女天生就有力量上的差距,更何况此时他是花了全部的力气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令她窒息的念头。
昨晚,在南宫沁鸢家里,他是不是也这么地肆无忌惮过,所以才在她的锁骨留下了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
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恶心感。
想到他的唇吻过别人的身体,她的胃就翻搅不适到要吐出来。
她的反抗史无前例的激烈,任凭他如何箍紧她,也不见她有一丝一毫的松动,甚至,她的指甲掐入了他结实的手臂,有深深的红痕在皮肤纹理间拉开。
不是没有办法让她屈服的,可朱慕礼在顾笙烟的眼里看到了深恶痛绝的厌恶。
如暴雨般凛冽,如寒霜般森冷。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眼神,在之后的很长时间盘踞在朱慕礼的胸口无法释怀,当时他以为很快就会忘记,可之后很久,每当夜深人静他想起她时,那一个眼神能冲淡所有曾经同甘共苦的时光。
“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吗?”他望着她,脸色如暗夜般深沉。
顾笙烟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冷声说:“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朱慕礼突然就想笑了。
她连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都不肯,是不是说明这个吻真的让她反感到了极致?
他记得昨天晚上在医院里,她在韩东璃的面前乖顺得如同依人小鸟,而今天,到了他面前,倒像是竖起刺的刺猬,扎得他千疮百孔。
笙烟,你是不是真的变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空气的凝滞,朱慕礼本是不想接的,可看到来电显示是南宫沁鸢,又脸色一正。
“等我。”他低低跟顾笙烟交待了一句,接起电话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南宫小姐。”
顾笙烟嗓子眼一紧,咬住下唇的贝齿微微用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