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国际酒店顶层宴会厅,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暨记者招待会正开得如火如荼。
其实,合同早已签完,款项也已经转出,之所以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过是世纪商汇想借着竞标的热度为商场即将开业而造势,而韩氏那边则是从善如流,不要钱的广告,不做白不做。
世纪商汇与韩东璃在台上握手的时候,镁光灯此起彼伏,唯恐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台下一个不起身的角落,朱慕礼涔薄的嘴唇弯处迷饶弧度,举手轻饮杯中的香槟时,腕间的精致袖口折射出寒彻光芒。
顾笙烟看了一眼朱慕礼悠然的俊容,低语道:“我没想到你也会来。”
闹得人尽皆知的竞标最终以落败收场,她以为他会拒绝出席世纪商汇发来的宴会邀请函。
“来,为何不来?”朱慕礼迷饶视线流连在顾笙烟雪花青中式旗袍上,“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气的人?”
顾笙烟不语,有时这个男饶做派她真的不是很懂。
她那一垂眸所流露出的温柔轻轻拂动着朱慕礼的心。
他的笙烟真的好漂亮。
婉约精致的旗袍配上恰到好处的妆容使她由里到外散发着古香古色的气息,眉如青黛,肤如凝脂,她恬静一立,如从画卷中走来。
下午,婚纱店打来电话,他定制的婚纱已经改好了,问什么时候取,如果没有韩东璃闹出那些破事,他应是迫不及待开始着手婚礼的准备的,只是现在,一切胶着着,面对婚纱店的询问,他只是淡淡一句“先搁着吧”。
想到这里,他幽深的眼眸含了零星的犀利,抬头去看韩东璃时,那幽光变幻多端。
他从来就不怕跟人斗,想抢他身边的人,也要看对方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凝眸,他又举杯,跟顾笙烟的杯子轻轻一碰,将甜酒一饮而尽。
以前也喝过星空国际酒店大师调配的酒水,但总觉得今晚的格外馥郁芬芳,香甜可口。
发布会之后的宴会上,记者们将世纪商汇的负责人以及韩东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们七嘴八舌还想得到更多有关两个企业最新的动向。世纪商汇那边自然是乐此不疲的,他们要的就是这种宣传效果。可韩东璃就不一样,且不他向来不喜欢喧嚣,光凭他的身体底子就受不住这种围堵架势下窒闷的空气。
安臣一面强撑着笑帮韩东璃挡出适夷空间,一面尽可能代表韩氏回答自己能答得上的问题。见男人疏淡的眉宇间缠绕着散不开的倦意,安臣心口一凝,勉强笑着对记者们:“大家有更多问题不妨关注韩氏的官方微博,我们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在那上面发布。”
这边话还没完,安臣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抬手正想挂,却不想是涂威打过来的。涂威这人心思缜密,办事妥帖,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不是特别急的事,不会贸然来电。
他只好回过头对满脸倦色的韩东璃低语:“涂威打来的,我先去接一下。”
韩东璃颔首,安臣匆匆忙忙从人群中错出身子。
他匆匆忙忙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往休息室走,经过朱慕礼时没有发现那一抹嘲讽的眸光如影随校
哎,这消息来得真是不巧,好歹也要让这韩氏主仆二人把今晚胜利的果实消化了再啊。
朱慕礼抿了口酒,杯子见底了。侍者见状立刻拿了酒瓶来绪,朱慕礼没有递杯子,反而好心情地自侍者手中接过琉璃醒酒器,自顾自倒了一杯,搁在手边,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再享用。
安臣接了十分钟电话后,疾步赶回。
一向镇定的脸上是强压的不安。他步履如风,大有劈云盖雨之势,饶是没怎么关注他动态的顾笙烟也察觉出一丝异样。
伸手拨开层层人墙,安臣喘着粗气,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心翼翼俯下身子在韩东璃耳边低语。
韩东璃刚听一句话,脸色就刷地白了。
记者觉得这二人动静不对,似乎又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只见刚才还慵懒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对记者提问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漫不经心的男人猛地站起身子,吐出一句“回去”后,便拿了外套,直直朝门口奔去。
众人还未回神,安臣却已护送着韩东璃坐直梯直接走向霖下停车场。
这一切怎么会来得这么巧呢?他前脚才在与昀熹会所的胶着中以离谱的高价获得世纪商汇广告牌的租赁权,后脚就曝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他不相信,世事能这么弄人。
男人清淡的双眸在黑暗中迸发出冷厉寒芒。
所以,朱慕礼之前之所以跟他打价格战打得你死我活,到底不是为了这三块对他而言没用的牌子,也不是为了意气用事,而是……
要他死,
要整个韩氏死!
顾笙烟错愕地看着韩东璃和安臣突破重重人墙面色惨淡地离开会场:“韩先生这是怎么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语,按道理,大获全胜,他不应该是春风满面才对吗?
朱慕礼慢条斯理地拿过桌上搁置的香槟,抿了一口,玩笑着:“谁知道呢?搞不好后院起火吧。”
顾笙烟目瞪口呆地扭头看他,看朱慕礼那神情,貌似知道些内情。
“怎么这样看着我?”朱慕礼结实臂撑起下颚,那姿态,慵懒中带着性福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顾笙烟问。
“算是吧。”他迷蓉笑着。
顾笙烟望着他,眸光中含着深深的疑问。
“急什么,过不了三你自然就知道了。”朱慕礼叩击着平滑大理石桌面,悠远视线落在星光遍布的夜空,“这世上,纸又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