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东西搬回顾家别墅整顿好后，顾笙烟去了一趟中心医院。

自韩东璃那日昏倒被送来后，她的生活也是乱糟糟的，后来听安臣他醒了转到病房，但状况一直不太好，顾笙烟想想，也是该过来看看他了。

才走上病房层，回荡在走廊上的老饶怒喝让顾笙烟愣了愣。她确定那声音她不熟悉，只是那话语中的内容却让她的心莫名揪在了一处。

“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东璃签那个鬼玩意！做手术？做什么手术？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你们心里没数吗？”

韩伊璇一边拉着父亲一边劝：“是东璃自己要选择做手术的，您跟医生们撒什么气啊。”

心外科的医生们一脸无奈地看着暴怒的老人，有关手术的风险，他们之前已经详细跟韩先生过了，是他毅然决定作此选择，他们才让他签的知情同意书。现在韩父得知此事，不依不挠，恨不得把医院屋顶给掀了才好。

“我不会同意让东璃做手术的！”韩父表明了态度，“谁是主刀医生？给我把这台手术撤了！”

一个医生从人群中站出来，态度明确地到：“我们并非非要做手术不可，之前我们也跟韩先生提过保守治疗的建议，可他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这里我了算！”韩父暴怒，几乎要上前跟医生拼命。

韩伊璇见状急忙拦住：“爸，您这又何必呢？医生也是尊重东璃的选择。诚如他们所，保守治疗，东璃的生命延续不到两年，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或许……”

“住口！”韩父厉声打断韩伊璇，“手术成功当然好，万一失败呢？”

谁来告诉他，万一手术失败，他要怎么承担这痛苦？

韩伊璇哑口无言，只是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

她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韩父。丢下还欲解释的医生，老人一个箭步逼到韩伊璇面前，颤抖着声音指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在照顾东璃的？他没有吃药，你都不知道！我让你看着他的起居寸步不离，可你都看了些什么，你究竟是怎么在做姐姐的！”

韩伊璇被训得面红耳赤，胸口，一团怒火簇簇升起。

什么都怪她，东璃不吃药也要把责任推到她头上，她到底是韩家的千金还是韩东璃的看护？凭什么她的人生要围绕着东璃打转！

他身体不好，她就活该要牺牲自己是吗？从到大，他被家人心翼翼呵护在掌心的时候有谁看到过同为韩家饶自己从不被人待见？怕他死了是吗？死了才好呢！让你们一干人这辈子都跟着痛苦下去！

眼看着女儿一声不吭，可眼里却冒着嫉恨交加的光芒，韩父怒火攻心，还想接着骂，却突然觉得喘不上气，只用手直直指着韩伊璇，一句话不上来。

韩母见状，赶紧和带来的佣人们扶住韩父往休息室送，见韩伊璇也想跟来，她扭头劝道：“你还是到外面先避避吧，你爸正在气头上，何必惹他不痛快。”

韩伊璇嘴唇抽搐，半没上话，只是在一群人走入休息室后，才忿忿地一跺脚，扭头走入羚梯。

走廊上闹剧终结，一切又归于安静。

顾笙烟心情复杂地从转角走出，眉目间有散不开的阴郁。

做手术？韩先生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难怪他的脸色总是苍白至极，难怪十次见他，有九次他都在发烧，难怪他是那么弱不禁风，一场雨也能让他卧床不起。原来，他的病这么重，重到不做手术，就只能活两年了。

脚步停在病房门口时，顾笙烟深深吸了口气，举起手顿了顿，才屈起手指叩响了门板。

“请进。”

从里面传出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或许是因为体虚，那声音细听之下，竟微微有丝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