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礼莫名其妙地侧眸:“怎么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得这么淡漠。”他提唇一笑,是标准的优雅商务式,“我们是朋友,给你打包个外卖不应该吗?”
朋友?
南宫沁鸢微垂的眉眼颤了颤,自己都要觉得讽刺得笑了。
年越是他的朋友,于溯凌是他的朋友,她南宫沁鸢什么时候被他真正当过朋友?
朋友是可以交心的,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如果真要算下来,他们两人也算是互相付出过了,只是,她对他是一颗真心不愿他出任何危险,而他呢?虽然为她出谋划策,将南宫慎云以及那一伙帮凶烧死在火海之中,可究其原因,不过是为顾笙烟着想,顺带收买人心,让她乖乖跟他合作,而他,也确实做到了,看看现在,自己不好好在跟他定期汇报南宫肃的状况吗?
想到这里,心一点点下沉,暖了双手的食物也变得异常沉重。
“朱先生,你不必对我太过关心。”南宫沁鸢扬扬手中的盒子,“我饿聊话会自己买,不劳你出手。”
她的一番话让朱慕礼觉得好意喂给狗了,不过想到南宫沁鸢一向是清冷疏离的个性,他也没太在意,只淡淡地:“我只是无意看到路边的夜宵店卖得好才问问你,何必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把自己的胃饿疼了会比较舒服?”
南宫沁鸢咬唇不语。
饿疼了胃没事,吃颗药就好了,可接受了他的好意,她怕自己压制不住的念想会继续滋生,最后灼疼了心,就无药可医了。
按下心头那淡淡的忧虑,她状似不经心地问:“这里面是什么?”
“蟹粉笼包和银耳汤。”他微笑,“要不我把车开慢点,你现在吃吧,拿回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会有味道?”南宫沁鸢看了眼车内讲究的布置。
“没事。”朱慕礼着就放慢了车速,用眼神示意她不用过于在意。
南宫沁鸢稍作犹豫,还是掀开了盒子。
她确实是饿了。
从盒子里冒出的腾腾热气带着食物的香味窜到鼻翼下,勾动着她的食欲。掰开筷子,她夹起一个笼包,正要送入嘴,又想起了什么,侧头问:“你吃过了吗?”
她的双眼亮晶晶,折射着窗外的月光,有一刹那,她想,如果他也正好没吃,他们可以找个地方,泊了车,让晚风吹进车厢,然后他们一起分享这一碗笼包,就算什么都不也好。
“吃过了。”他一声应答让她的遐想烟消云散。
胡乱想想可以,他怎么会真的和她一起不带任何目的的吃一餐饭呢?
心口漫过一丝苦,她低头匆匆咬开包子,借以掩饰那满脸的失落。
“烫!”
他的警告还是来得晚了些。
滚热的汤汁染上她的双唇,她眉头一皱,丢下筷子就去抹,结果,她纤细的手指沾满了油,嘴唇也被烫得红通通的。
“拿去。”朱慕礼抽了张纸巾丢给她。
难得看到她无措的样子,他无端想笑,但想到女人好面子,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面孔里细微的表情让她的脸也悄悄红了起来。
太狼狈了,她总是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在松枝遍布的山路滑倒开始。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一把拉住她,如果那个时候,他就任自己滑落跌倒,会不会,后来所有的牵扯都不会发生,面对他,她可以像最初那般淡然,或是嬉笑怒骂,或是互相试探,但她可以始终保持心如止水,无所羁绊。
思绪似乎又开始倒灌,她擦嘴的动作停了,双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食海
“快吃吧。”朱慕礼轻声催促。
“不了。”南宫沁鸢“啪”一下盖上了盒子,“我快到家了,你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虽然南宫肃现在没空管我,但如果让南宫家的人大晚上的看见你我一处,怕是难免不起疑。”
南宫沁鸢的是个道理,朱慕礼也就未作挽留。
迈巴赫在路边停下,朱慕礼趁南宫沁鸢收拾手包的时候细心将食盒重新装好,递到南宫沁鸢手中的一时间,他优雅笑着:“回去赶紧吃了,以后我们要见面,你吃了东西再来没关系,不要饿到自己。”
“嗯。”南宫沁鸢勉强笑着,转身的一刹那,目色沉沉。
她知道,他的好,不能当真。
就像手中的这碗蟹粉笼包,在饥饿的时候能果腹,味道也鲜美,可是一下嘴,绝对烫得你叫苦不迭。
黑色迈巴赫很快消失在街角,而南宫沁鸢在进入别墅的前一刻,将食盒拎到垃圾箱上方,手一松,食物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