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3章 如果您肯听别人解释(1 / 1)苏漫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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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礼发动车子的时候,徐婉的手还搁在窗子上,车子突然一动,徐婉差点因为失重而跌在地上。可她顾不了那么多,拔腿就追上去,耳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震响,如果她不跟上车子,后果会真的很严重。

第一,她不能失去昀熹会所的工作,她现在很需要钱,如果她被辞退,她很难再找到与昀熹会所待遇同样优厚的地方,第二,如果朱先生一怒之下将她在香绰筑工作的事传出去,再模糊其辞一番,那么大家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朱慕礼的车速不快,就靠着右边车道悠悠闲闲地晃着,可是,饶耐力怎么可能跟车子比,更何况徐婉还穿着上班时的高跟鞋,还不过一站路的距离,她已经额头冒汗,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过朱慕礼没有停车的意思,他深邃的眼眸瞥了一眼车后方身形狼狈的女人,眉梢染上几分讽刺。

敢戏弄他的好意,敢背着他做些伤害会所名声的事,他就让她看看下场是什么。

车子开过两站,徐婉已经很有些吃不消了。她本来就是例假第一,身体虚得很,这么跑了一段路,腹早就疼痛难忍,再加上下午因为睡过头,她在去香绰筑的路上只匆匆嚼了几口饼子,没等喝口水就直接上了班,这会儿一跑,只觉得没消化干净的饼子混着胃酸在胃里翻江倒海,整个胃囊都似被拧在了一块儿似的疼得抽搐。

可她不敢停下来,只要她能追上朱先生的车,好歹她能赢得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她放弃了,她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那么间接的,斯阳的研究经费就更没着落了。

思及至此,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咬了咬牙,继续机械地迈着沉重的步伐。

可她到底是觉得精疲力竭,眼前的景象已经模模糊糊,脚下的鞋跟也已经跑断了一只,五脏六腑仿佛不是自己的,肺里的空气也似乎被抽干一般,只能出气,不能进气。

可朱慕礼的车还在开着,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徐婉跑着跑着,突觉一阵旋地转,嗓子眼里抽搐几下,强烈的恶心翻涌而上。

她慌忙间扶住路边一棵树,还没换过一口气,胃里就一阵痉挛,她用手抵着胃,想忍没忍住,就这么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这一瞬间,泪水就再也憋不住,混着胃酸一起滴在污秽不堪的地面,待到连水都吐不出只剩干呕的份时,徐婉才绝望地反身靠着树干,浑身无力地滑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不远处,迈巴赫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衣冠楚楚的男人慢条斯理从驾驶室走出,看了徐婉一眼,又从车里拿出一瓶水。

但显然那水不是给徐婉喝的。只见朱慕礼悠然地倚靠着线条流畅的车身,拧了瓶盖,自顾自地抿着水。月光下,他的动作和平时一样优雅淡然,可徐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察觉到了深敛于内的凉薄和阴冷。

他在威胁她。

她聪明地察觉到了,这个时候他停下来,是在等她跟他摇尾乞怜。

徐婉凄凉地闭了闭眼睛,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迈开一步,腹传来的剧痛又让她深深弯下腰去,月色下,她的影子卷缩成柔弱的弧度,略一看,就像一只无助认宰的兔子。

她知道,朱先生是不会同情兔子的。她咬了咬牙,又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走到朱慕礼面前。

“脚扭了?”朱慕礼眼光扫了扫她的脚。

徐婉不敢撒谎,摇了摇头,如实到:“没有,是鞋跟断了一只。”

“哦,看来跑得还不算太过份。”朱慕礼着,手一扬,剩下的半瓶水稳稳落进垃圾箱里,他作势要回驾驶室,却被徐婉狠狠地扯紧了衣袖。

朱慕礼眸光一凝,淡薄视线瞥了一眼徐婉的手。徐婉知道自己唐突了,赶紧松开,可又害怕朱慕礼继续让她跑下去,只好哽咽着:“朱先生,我…我错了……,我…”还没完一句话,眼泪就簌簌下滑,她怕朱慕礼看了烦,拼命强忍,双手匆忙抹着泪,只把一张化了妆的脸弄得面目全非。

当初就是因为这张脸长得神似笙烟,朱慕礼才破例录用了徐婉,没想到还没两个月的功夫,这个人就开始搞些暗渡陈仓的事,想到这里,朱慕礼更是憋火,语气也自然更冷了些:“徐婉,我对你不够好吗?昀熹会所亏待了你吗?”

徐婉抽抽泣泣赶紧摇头,不得不,虽然第一个月她什么都没干,但拿的工资却一分不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香绰筑兼职的事被会所的客户发现,他们会怎么看待会所的同事怎么看待我?”见徐婉不语,朱慕礼的语气更严肃了些,“搞不好他们以为我们一干昀熹会所的人白装得一本正经,晚上就陪酒卖笑,连带着整个会所的档次都跟着拉低。”

“没有,朱先生,”徐婉慌了,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是去做服务员,我不陪客人喝酒的,我……”

“有区别吗?”朱慕礼冷然打断,“今是服务员,明呢?后呢?谁保得准你的工作性质不发生变化?”

徐婉被羞辱得无地自容,哽声道:“我以人格担保,我不会做那种事。”

“算了吧,我对你的人格没兴趣。”朱慕礼不客气地,“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明记得来会所找陈经理办理离职,从此以后,不要再进会所半步。”

徐婉半没回过神。

什么意思?她这是被开除了吗?

“朱先生,您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到别处做服务员,我是真的这段时间很缺钱。您放心,我马上就跟香绰筑的经理我不做了,您别开除我。”

缺钱?这理由还真是直白。

朱慕礼满脸的嫌弃掩都不掩饰一下:“你那么会找工作还担心被辞吗?倒是我比较担心,留着你万一你下次又缺钱,我不知还会遭遇什么样的惊喜。”着,便背过身,准备开驾驶室。

徐婉急了,流着眼泪冲到驾驶室前挡住车门:“朱先生,您至少听我讲一讲理由,我只要二十分钟就好。”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想到徐婉干的事,朱慕礼只觉得更加厌恶:“你觉得我有多少时间供你浪费?”

“就二十分钟!”徐婉紧紧抵着车门,见朱慕礼不为所动,又哀求,“十五分钟!”

“走开。”朱慕礼低喝。

“十分钟!”徐婉边哭边求。

朱慕礼彻底烦了,又不屑跟徐婉在街上拉扯,于是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徐婉眼尖,见朱慕礼来真的,自己耍赖,情况只会越来越遭,于是也不坚持了,默默地侧开了身子。

朱慕礼见状,收了手机,冷着脸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听见耳边传来类似绝望的飘忽音调:“朱先生,您从来都不听人解释的吗?”

朱慕礼一怔,动作也迟缓了些。

“以前责怪祝弦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对我也一样,是不是只要您认定的事情,其他人再多也没有用?您不信什么事出有因,只要您作了判断,不管别人怎么,您也不会听不会信?”许是接受了被辞湍命运,徐婉的胆子也大了些,她苍白着一张脸,眼神也有些飘渺,“如果您肯听别人解释,也许就会发现,很多事都是误会,或是有苦衷,为什么您就是这样的专断独行?”

后面徐婉还了什么,朱慕礼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开着车,驶入车道,透过倒视镜,他看见徐婉蹲在街旁,将脸深深埋入双膝。

如果您肯听别人解释……

也许就会发现,很多事,都是误会……

如果您能听……

这几个字像是倒带般不停在他耳边回放,月色下,他的眸子深深暗了下去。

如果当初,他听得进笙烟的解释,如果他能信她,也许后来他们就不会有这么深的隔阂,也不至于让韩东璃那么轻易地就将笙烟从他身边带走了。

离婚后的每一他看似平静,可不经意想起那个人时却还是会伤心,她爱上了别人,他却不怪她,反而总是自责,为什么在她还肯跟他话跟他解释的时候,他不愿意聆听,结果生生阻断了他们所有沟通的渠道。

许是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求一个解释的机会了,竟让他心底的波澜半无法休止。车子驶离主干道后,路灯减少,而他的面容也如这漆黑的夜色一般深沉不见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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