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朱慕礼昏迷的时候顾笙烟一直挂心,所以这一晚,她在陪护床上倒是很快就入眠了。
他静静躺着,听她呼吸均匀,才轻轻翻了个身,将深邃眸光大胆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这三来,他像过了三个世纪那么久。几度死里逃生,他真的不止一次以为这辈子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她了。纷繁过后,在这宁静的夜里,看着她安稳无忧地沉浸在睡梦中,他突然对上充满了感激。
还好还好,随是波折重重,但她安然无恙。
女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胡乱将被子缠绕得更紧了些。
朱慕礼意识到什么,便掀被下床。
蹑手蹑脚走到窗边,他将半开的窗子合上,然后又折到柜子前,抱了床被子出来。
摊开被子,他温柔地将她的身体包裹。俯视着那婴儿般细腻的脸时,淡淡的笑在他唇边漾开。
他想她睡得正好,便大着胆子在她床边落座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青焰堂或南宫家的人找她的麻烦了从此以后,她都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夜夜好梦,没有困扰从此以后……
他眼里的深情突然冲进一丝伤福
他帮她拿回了联泰,帮她击垮了南宫家,从此以后,也许,他也就失去了在她身边存在的意义。
柏悦的股权一让渡,是不是…他就真的没有半点联系她的借口了?
微微的疼蔓延至胸口,他坚持着坐了一会儿,才默默躺回床上。
接着几,朱慕礼和顾笙烟的相处平静无波,她偶尔会把工作带到病房来处理,他便悄悄地看着她,在她困惑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提提自己的看法。
她知道他在帮她,却只是微笑,没有点破。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哪怕没有轰轰烈烈的爱,但她在他的身边,世界也挺充实。
所以,当主治医生告诉他可以出院时,他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有些失落。
不过,顾笙烟好像很高兴,给他整理东西时忙前忙后,灵动得很。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样子,他嘴唇微动,最后还是默默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她总是要走的。
不管他多不想,她还是会离开他的世界。
顾笙烟离开国那,是徐婉开车载朱慕礼来送她的。透过后视镜,徐婉见后座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心里暗戳戳地急。脸上挂了笑容,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顾姐什么时候再来国啊?”
顾笙烟跟徐婉并不熟,随口应道:“不准,联泰在这边没有分部,韩氏因为韩依璇扯上了案子现在内部也一锅粥,所以,如果没有大事,我应该不会过来了。”
徐婉看见朱慕礼搭在窗子上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便连忙:“国这边风景不错,不为公事您也可以过来度假呀。”完,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貌似灵光一现地叫道,“对了,好像下个月就有个什么嘉年华要举行,听很热闹,而且咱们会所这个月业绩完成得不错,下个月朱先生也可以放松放松,朱先生,您要不要我提前先把嘉年华的门票订了?”
朱慕礼知道徐婉这么是故意帮他约顾笙烟,可是,在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他不敢对她有半点勉强,亦不想让她有任何为难。
“徐婉。”他压低了声音,示意她太多嘴了。
徐婉缩缩脑袋,不再吭声,只是一心一意开车。
阳光洒在顾笙烟姣好的面容上,她看着窗外,点点金色映亮她悠长的羽睫。
路边的树木依次倒退,离机场的距离越来越近。
朱慕礼渐渐觉得有些难过,这次送走了她,下次见面可能就真的是为柏悦股份让渡,再后来…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笙烟,”他眼看着渐渐靠近的航站楼,喉结滚动两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回市后先把股份转让协议拟出来,我这边会所的琐事处理完后会回去跟你把转让手续办了,最迟不过一周。”
顾笙烟望着窗外的眸光缩了缩,转头笑道:“好。”
她的笑容很淡,他看着觉得伤福
临到下车时,朱慕礼接了一个电话,貌似还挺重要。顾笙烟航班不能等,便打手势示意她先走了。朱慕礼要挂电话,可她先一步拦住了,用唇语无声地了句“你忙吧”,她便推门而出。
朱慕礼拉车门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了。
电话里了什么,他已听得不是那么清楚。
他看着她削薄的身体钻出车外,反手带上门,整了整脖子上的围巾,然后就走向车子后备箱。
也不是不能送她进航站楼的,只是这一刻,他突然很不能忍受看她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离开。
以前有南宫家在,他总觉得,在跟南宫家明争暗斗的同时,他和她之间还存续着那么点若有似无的联系,可是现在,就连南宫家也没了。
徐婉见朱慕礼真的不准备下车,于是便解了安全带,到:“顾姐东西多,我帮忙跟她把行李托运了吧。”
朱慕礼没话,微微点了下头。
徐婉立刻跳出车外,几步跑到后面掀高后盖,将里面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拎了出来。
隔着玻璃,朱慕礼看见顾笙烟似是推辞了几句,可终究拗不过徐婉的热情,还是由她帮自己拉了行李。
他不等两人离开,就匆匆收了视线,仿佛不亲眼看她们走远,就能假装她还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