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插曲暂且不提。
一行四人很快驾车来到了目的地南水镇胜利社区203号院。
这个地方,姚景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如同自己家一般,自然用不上尤忘心指路。
吱!
稍显刺耳的轮胎刹车声响起,破旧的奥拓稳稳停在了一处砖砌院前。
尤忘心隔着车窗望向熟悉的院,有了短暂的失神,连开门下车的动作都不曾想起。
发白斑驳的青砖院墙和院门,已呈红褐色的木门紧紧合拢,木门两侧还有两个圆柱石墩。
一切还是那般熟悉,好似从未改变过。
这便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家。
近乎二十年的岁月在这里度过,温暖幸福。
“尤家子,快点下车啊,我可没有你家的钥匙!”
瞧到尤忘心有些发呆,先一步下车的姚景远轻拍车窗,将对方从感怀中拉了出来。
费力地推开车门,尤忘心迅速从车上挪了出来,双脚踩在地上略微停顿了片刻,驱走了少许涌起的晕眩。
近乡情怯,或许这种情绪影响着他的感官,晕车的症状可以忽略不计。
金林夕和赵凌志见到前车停下,也是刹车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与尤忘心站在了一处。
眼前的院门上着铁锁,想要进入其中还得等候院的主人。
“行啦,别摆出一副伤感的表情,咱们进去?哦,还营
车费五十,九八折就是四十九找零就算了吧,直接给五十得了!”
姚景远颇为熟络地拍拍世侄的肩膀,也很大方地做出了让步,不过瞧他搓手的期盼神情,很难想象这曾是一位中学教师。
一旁的金林夕两人,差点被这戏剧一幕噎住,偏头看向正主。
尤忘心对姚景远的话语根本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走到木门前,并蹲下身体抠起最角落的一块青砖。
青砖之下,是稍微湿润一些的黄土,瞧不出任何异样。
他伸手慢慢刮开表层的黄土,食指猛力一戳,勾出一把稍有锈渍的钥匙。
瞧到这一幕,站在他身后的赵凌志微微一愣,心中有镰淡的怀疑。
身为执法队队长,平时接触了不少刑侦案件,自然瞧出一些别样的意味。
钥匙明显是新近埋入土中,是以锈迹不太明显但对于一个回家探亲的年轻人,埋钥匙本身就古怪得很。
“哈哈,尤家子,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传统。你家又没有搬家换锁,钥匙随身带不就得了,放在这里多不安全。”
尤忘心明显有些情绪不佳,对于姚景远的调侃未有回应,而是紧蹙着眉头站起开锁。
尽管事先有了猜测,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情前校
吱呀!
木门在开锁之后被他推开,一处雅致的院出现在眼前。
尤家也算书香门第,加上尤铭老爷子教书育人,骨子里透着清净不为世俗所惑的特质,院落被搭理得古朴淡雅。
院落四周栽种着细细的绿竹,在靠近院门的位置扎了一圈篱笆,豢养着两只母鸡。
鸡圈内的食槽堆了厚厚的一层饲料,两个塑料饮水器还有一半的存水。
院落正中镶嵌着一组石桌石椅,桌上还有一盏瓷茶壶。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陈设。
尤忘心稍稍加快脚步,巡视的目光在鸡圈和石桌掠过,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直等他走至正屋前,才迟疑地伸出了双手,似乎想要推开身前的屋门。可就在指尖将要触及屋门的一刻,尤忘心又停顿在当场。
屋门并未落锁,只是以一根圆木棍拴住两扇门的把手,以防被风吹开。
金林夕察觉出了异样,轻轻走到尤忘心身后,拉了拉对方的手臂。
“忘心,怎么啦?是伯父没在家吗?”
有关尤父可能出事的推断,尤忘心并未告诉她,更别提半路加入的赵凌志。
“没……没什么,可能老爷子出远门了。”
“啊去了哪里?那岂不是咱们白跑一趟?”
金林夕瞬间感觉心情变得糟糕,早先费尽心思琢磨的各种唠嗑话语还没派上用场,好不甘心呐。
“不清楚,我们老爷子就这点让人头疼,四处走动根本不会向家人报备。”尤忘心打起精神编造善意的谎言,不过语气有着明显的低沉。
姚景远十分有眼力劲儿,扬起鞋拔子脸走到两人中间插话。
“尤家子,既然已经到家,你们先歇着,我还得继续趴活呢。对了,你的车钱还没付哩……”
得!
遇见一个死要钱的主儿!
尤忘心郁结的心思稍稍好转,一边没好气地摸出一张蓝钞票塞了过去,一边取下圆木棍走进了正屋。
“哈哈,好!尤家子,别怨你姚叔叔爱财,等你一年后我发达了,请你们一家下最好的馆子。”
姚景远眉开眼笑地抚平钞票上的褶皱,再郑重其事地叠好放入上衣兜,转身走向院门。
敢情这家伙不是在转移话题,而是真正想要去……趴活。
且不管他,或许屋内会有其他的线索。
因为临近黄昏,屋内的光线略显暗淡,古色古香的家具洒上了落日余晖,顿生金光熠熠之福
“林夕,赵队长,你们随意!我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估计连水壶都找不到,大家先歇歇脚。”
尤忘心随手打开了照明灯,简单招呼过同伴,便绕着不大的三间屋子四处翻找。
看似在寻找水壶等物,实际是想搜寻蛛丝马迹。
随行的金林夕二人哪能察觉不出异常,但当事人不愿意多谈,他们也唯有多加留意。
其实,赵凌志发现异常更早一些,只是在静观其变。
这次的拜访之旅有些心血来潮,没曾想还真遇上离奇的失踪案件。
没错,一定是失踪案件!
门前埋钥匙还勉强得过去,鸡圈里快要溢出的饲料和特意多放置的饮水器,再加上尤忘心一直在压抑的紧张情绪,他十成的把握做出这个推断。
正因为有了这个推断,赵凌志开始审视屋内的所有陈设,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窗外的光线愈加黯淡,连带着屋内的金黄逐渐褪去。
金林夕坐在客房的木椅上,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双腿,视线在屋内的两个男人身上来回掠过。
尤忘心和赵凌志明显是在自顾自地搜寻线索,仅是方式存在差别一个四处翻动杂物或椅凳,一个负手不断以鹰隼目光盯住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慢慢地,两人都靠近了书房所在。
“嗯尤老板,你的父亲是否喜欢摆弄花草“
赵凌志忽地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书桌下的一角,口中更是凝重询问。
“摆弄花草倒是有点,院里的绿竹都是他亲手栽种。不过出了绿竹,其它一概不喜欢。“
尤忘心顺口答道。
话一出口,本在弯腰准备搬动书柜的他顿时站直了身躯,转身看向赵凌志。
“赵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