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曦儿……”

“阿爹，是你吗？”柳曦试图用手去拨开烟雾，雾气却是越来越厚。

“曦儿，找你的弟弟们……”

“弟弟？弟弟在哪？我要去哪找他们？”

“簪……簪……”

柳曦睁开眼，起身帮柳枫拉拉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那扇破旧的木门在深夜吱呀一声，尽管是开门的人刻意放轻，但也无法阻止它在这片宁静中这样突出。

今晚天空没有一点云，月光很亮很亮，亮的连远处的嫩绿的新芽都看的见。

柳曦借着这样的月光看这破旧屋子，或是月光再亮也比不过太阳，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又或是他的那双眼睛太亮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如星辰一样散发着光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柳曦就带着柳枫和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五年的村庄。他害怕村子里的阿公阿婆来跟他道别，这个村子是他住着最久的一个地方。他有想过，一辈子就在这个小小村庄，和这些粗矿却善良的人相处。这里太美，太好，他害怕他们的挽留，他会不舍，会忍不住留下来。

“阿哥，我们去哪呀？”

“小枫，阿哥这次可能会像以前那样带着你到处奔波了，会很累。”他摸摸柳枫的头，“阿哥答应你，这次要是再找不到，我们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嗯嗯，可我还没跟阿妹告别呢，昨儿她还答应要把阿爹给她带的糖葫芦分我一半。”柳枫颇为委屈的说到。十五年他跟哥哥过着流浪般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个玩伴，这次连走都没有跟她告别，不知道下次回来会不会怪他。

“小枫乖，等到了集市，阿哥就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而且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真的吗？那阿哥我们走快些，也好快些回来。”

柳枫已经走在了前面，柳曦回头看了一眼村子，已经有几户人家窗口透出橘黄的光，一步步跟在小枫后面，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知不觉，已到日中，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的，杂耍的……

柳枫蹦蹦跳跳，他少来集市，看什么都稀奇，看看这个，玩玩那个，柳曦也大方一回，买了根糖葫芦给柳枫拿手上吃，还买了蜜糖，糕点，零嘴小食也拿了不少。还好这几年自己卖药材，为人诊治看病攒下一些钱，不然今晚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这一晃神的功夫，柳枫跑出去老远。

柳曦不得加快脚步，突然就从巷口窜出个身影直往他身上撞，一个酿跄，洒了一地花生。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饿的发昏，看不清人。”那人头埋的深，微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出样貌，满是补丁的衣衫倒是吸睛的很。

“没关系。”柳曦站直身子，看弟弟还在前面摊子前挑着什么，看了一眼佝偻身子的人，他不是善人，也不想管人家有没有饭吃，淡淡扫过一眼走了。

只是他不知，在他背后那个饿的发昏的人直了身，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