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态度大出隔岸意料。本想这番举动能黄了与严家的亲事,没成想亲还没退,就要提前成婚,又差点得个小妾。他向往自由的心不免抽抽的紧了两下。
“爹,我听说严御史最重清誉,若是被他知道我去青楼还打架,肯定会退婚的,所以要成婚的事情咱们还是以后再说吧!”隔岸不死心,以给容青远提醒的方式,转弯抹角的推却。
容青远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还知道?竟给家里惹祸。为父这就去严家商量提前成亲的事情,以免夜长梦多。等你们成了亲,尽快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孩子。”说走就走。
“哎,哎,爹呀!我不想成亲。”隔岸急了,今天怎么说啥都适得其反呢?
容青远也不停留,摆摆手扔下话:“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好好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今早孙将军的到来说起隔岸昨晚在怡春楼的举动,刚听闻让容青远愤怒不已,可细思又有些莫名的欢喜。他的儿子长大了,开始知道男女之事了,可以为容家延续香火了。隔岸一直反对成亲,以为他是不懂这些才不愿意,当父亲的又不便与隔岸明说,这下好了,他的顾虑解除了。
可隔岸还在蒙圈中,平时家教严肃的父亲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
当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父母把他这个绝世美颜的俏郎君当做“种猪”了。
看着父亲已经走远,隔岸失落的坐在门前台阶上,垂头丧气的叹着。松哥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半晌,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往右边看去。
隔岸抬眼一看,只见一具如同肉球般胖乎乎圆滚滚的身体正朝着他们滚动过来。
“拜见夫子。”隔岸懒懒的起身,行了个礼。
来的正是鼓鼓夫子,他虽体型肥胖,却胜在鹤发童颜,一张圆脸永远笑眯眯的。此时他依旧笑着对隔岸说:“因何在此闷闷不乐?是不是又被老子训了?”
“嗯,是被训了,可训的不够。”
隔岸也不知该怎么说,说没挨训吧,父亲的确痛骂了他。说挨训了吧,父亲对他这些“堕落”的手段还挺支持,还鼓励他把风尘女娶回家。他百思不解,倒真希望父亲训斥的更厉害些,赶来大厅的路上他连被打的准备都做好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能让他如愿。面对夫子的问题他只能这样回答了。
这样的回答一般人肯定认为他是贱骨头,鼓鼓夫子倒没显出意外的表情,仍笑着说:“嫌训的不过瘾是吧,去抄十遍《山经》,让你好好过过瘾,明早给我。”
“十遍?”隔岸一下来了精神,瞪大漂亮的眼睛说:“夫子,要抄十遍的话小爷的手就费了,明早要交只能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不如你现在就把我带走吧!”说完坐在地上抱住鼓鼓夫子的大腿撒起娇来。
“哎,你这成何体统?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招儿,再不起来就罚二十遍。”
隔岸抬头看看夫子,突然放声大哭,一只手环抱着他,另一只手偷偷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瓷小瓶,边哭边轻撩起他长袍的后襟,露出靴口,将小瓶里的白色粉末分别倒进靴内。
鼓鼓夫子肚子大大鼓鼓的,低头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尖,隔岸的小动作自然也没看到,继续说着:“那就宽限一日。”
“三日。”隔岸停止哭声,伸出三根手指:“三日抄完。”
夫子看看他,嗯了一声。隔岸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拱拱手,道了句:多谢夫子。
鼓鼓夫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又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走了。
松哥在一旁强憋着笑,见夫子走远后才和隔岸一起大笑出来。
“七少爷,这回又是啥?”
“痒痒粉。”
说完,主仆二人勾肩搭背脚步轻快的回房了。
隔岸医药世家的身份可不是虚有其表,弄些蒙汗药,痒痒粉什么的不在话下。他有一个小盒,里面全是这些好东西,基本都是给给鼓鼓夫子量身定做的。这些年,他下药的手法也被锻炼的精进不少。
坐在书案前,铺好纸张,又想到要提前成亲,刚刚那些好心情瞬息全无,无心落笔,托着下巴发起愁来。
“七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是不是怕夫子发现?”松哥担忧的问。
隔岸特别笃定的说:“没事,他不会发现,他只会以为自己得了脚气。看着吧,明日他不会出现在咱们眼前了。”
想象着那具球一样的身体艰难的掰着腿抠脚的画面,心里一阵暗爽,好心情一下又回来了,也不看书上的字,提起笔飞快的默写。
松哥笑着在一旁研墨,他知道,他家七少爷打小过目不忘,什么书看过一遍就记住了,与其说罚他抄书,不如说是让他默书,写完还管保一个字也不会差的。
夫子房间。
鼓鼓夫子进了门,随手关上。他摇了摇头,会心一笑,轻挥衣袖,靴子里就变得干干净净,药粉不见了。
隔岸房间,主仆二人还在忙着书写,门口有小丫鬟高喊:“老爷回来了,请七少爷到大厅说话。”
回来的还挺快。看看日头,也就过去一个多时辰,父亲这么快回来是不是严家知道了他怡春楼的事儿,拒绝了亲事?想到这,隔岸和门口的小丫鬟问道:“老爷脸色如何?”
小丫鬟福了个礼:“回七少爷的话,老爷脸色不是很好。”
哈哈!父亲脸色不好最好了,看来是碰壁了,那就不用成亲喽!
起身,兴高采烈的直奔大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