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容青远更不是滋味,温柔的揽住苏氏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这个病虽顽固,却也不是不治之症。为夫先给岸儿开几副方子,好好调理调理,就算我拼尽医术,也要治好岸儿。”
苏氏眼睛亮了亮,似乎看到了希望,挺挺身说:“也别光用药,我每天再给他弄些大补的药膳,咱们双管齐下。”
容青远点头答应了。
苏氏又想起一件事,说:“可岸儿的婚事怎么办?他现在这个状况,若真娶了严家姑娘不是害了人家吗?”
容青远默了默说:“先给岸儿调理一段时间看看,如果还没起色我便亲自去退婚。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老夫妻双双叹了口气。
父母就是这样,有些话当着孩子从来不说,背后却为孩子操碎了心。
接下来的日子容府很忙碌,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往隔岸房里送补品。
隔岸看着满桌的药膳,眼睛都直了。
有参汤炖鸡胗,乳鸽煸鹿茸,爆炒腰花,凉拌腰片,当归炖鹿鞭等等,好不容易有碟青菜,上面还淋着林蛙油。
这些东西不用吃,看看就够上火的。他也懂医术,真要是把这些都吃了,非得喷火不成。
下意识的想逃开,玉香姑姑却在一旁紧盯着他,说:“这些都是老爷夫人亲自定的食谱,夫人还叮嘱奴婢要看着七少爷吃完,不吃完不准我回去。”
隔岸都快哭了,他可是纯爷们啊!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儿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李大宝出的馊主意,竟让他受这样的折磨。不过,能怨谁?都是自己的决定,真是悔不当初!
“姑姑,我还不饿,待会儿再吃。”他嬉皮笑脸的说。
玉香姑姑也不回应,面无表情的递过一双竹筷,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其中的意思是,她是老爷夫人派来的,是家中权威的代表,你没有反驳的权利。
隔岸见躲不过,只能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吃了。
好不容易吃完,屋子里清净了,想小憩会儿,刚睡着就梦见身边大火熊熊,把他热醒了。
刚三月天,他便满头大汗,脸烫的都能烙饼。主要是身上有个地方涨的难受。
赶紧打开所有窗子,把衣服脱的只剩一件内衫,又找出一把折扇,呼呼扇着。与此同时,在心里已经把李大宝八百年内的祖先们问候了个遍。
“七少爷,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松哥端着个托盘进来后惊诧的问。
“没事,不用大惊小怪。”隔岸淡淡的说,手还在飞速扇着。
松哥放下托盘,把上面的瓷碗端到隔岸跟前说:“这是老爷让人给你煎的药,吩咐饭后一个时辰服用,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隔岸眼又直了,低头扫一眼褐色的药汁,一把接过,顺手倒进了绿植盆里。
“七少爷,你怎么倒了?你不吃药,病怎么好的了?”松哥一脸的不解和担忧。
“闭嘴!小爷要真喝了那才真得病了。”
松哥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明白了什么,高兴的说:“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少爷没病!”
“吁!别让旁人听到。”说着,隔岸顺着窗口向外看看。
见院里没人,回身走到书案前,拿起笔蘸满墨水飞快的写了个降火去燥的方子。然后交给松哥,嘱咐他按方抓药,每天煎了偷偷把老爷的药替换掉。
松哥接过,折两下揣进怀里,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七少爷,你当真不容易。”说完,还在隔岸的肩头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隔岸作势想打,松哥快速离开了。
傍晚,隔岸刚觉得身体凉爽些,玉香姑姑又送来一盅参粥,还配了一碟卤鹿肉。
隔岸无奈的吃了。
稍晚些,松哥来送药。
隔岸问:“换了?”
松哥答:“换了。”
像久旱遇甘霖般,隔岸赶紧一口气喝了。喝完无事,他想给李大宝写封信,好好骂他一顿,要是他能出门此刻李大宝应该在满地找牙。
吩咐松哥坐下研墨。松哥屁股刚沾地就“哎呦”了一声。
“玉香姑姑又打你了?”隔岸皱皱眉,声音里带着歉意。
松哥笑笑说不妨事。
放下笔,从药箱里拿出伤药,不由分说把松哥按在床上,退掉裤子一看,一道道暗红色的伤痕层层叠叠,整个屁股都肿了。
隔岸心下一凛,想想自己的荒唐行为,把身边的亲人都连累了,不免有些感伤。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说:“你这个屁股看起来像孔雀,都能开屏了。”边说边轻柔的给松哥上药。
松哥伴他多年,最知他心性,也不与他计较,静静的趴着。突然问隔岸:“七少爷,成亲有那么可怕吗?”
隔岸想都没想,特别肯定的说:“当然可怕。成了亲就又多个人管我。小爷一向自在惯了,这要是冷不丁有个陌生女人跑到家里,天天管着我,占着我的房间,还要分走一半床。还总唠叨你,你想想那得多可怕。”
“可是,你也可以管着她呀!高兴的时候有人分享,不高兴的时候有人陪伴,生病的时候还有人照顾。我倒觉得成亲不错。”松哥一脸的憧憬。
隔岸听到这番话似有所悟,默不作声,继续上着药。
松哥扭头看看他,语重心长的说:“七少爷,你这么反对成亲,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喜欢的姑娘,等你遇到了就会想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不愿分开。”
“哟,松爷,听这意思你心里有人了?这么有经验。快说说,谁家的姑娘,好不好看。”隔岸调侃他。
松哥有些羞涩,抿抿嘴:“是有一个姑娘,在我心里,她是天仙般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光彩。
隔岸继续追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松哥的话像一颗种子,在隔岸心里浅浅的埋下。或许,他应该听从家里的安排同意了这门亲事。
父母年岁已大,经不起他再胡闹了。可他实在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人就这样进入自己的生活。